隨著綠衫女子說出了這兩個字,隻見一層半透明的黑色煙氣在雷無桀和蕭瑟的上方鋪散開來。雷無桀瞪大了眼睛,驚詫地望向蕭瑟。蕭瑟皺緊了眉頭,低聲說道:“秘術?奈落禦界?”
如果說武學是正道,道法是奇道,那麽秘術則更偏向於邪道了。寒山寺的無心和尚修煉的羅刹堂神通介於武道和秘術之間,已經被視為邪門詭異了。而真正的秘術修煉的人極少,據說隻有天啟欽天寺裏的幾位天師和少數散落民間的秘術師在這方麵有著極高的造詣,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修煉秘術需要超強的精神力,常人並沒有這般的天賦,二是因為修煉秘術有違天道,修煉者往往形容枯槁,身形消瘦,最後不得善終。麵前這個年輕的綠衫女子,竟然是那天下不過十數人之多的秘術師中的一人嗎?
而且她念的那兩個字,分明是奈落!蕭瑟曾經聽過這個詞,從一個無比可怕的人嘴裏。
那層黑色的煙氣將他們兩個人籠罩了起來,司空千落此時已經一腳踏入了院中,但她卻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團詭異的黑煙,隻是掃視了一圈院子後,對著綠衫女子微微一笑:“葉姐姐好啊。”
綠衫女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千落姑娘。”
司空千落依然狐疑地在院子裏晃悠著,手中的長槍不安分地在手中轉著。蕭瑟和雷無桀對視了一眼,大概對這個秘術有了幾分了解,那團黑煙製造了一個屏障,兩個人能看到外麵的事物,可外麵的人卻看不到裏麵的人,也看不到那團黑煙。這樣的功夫,的確已經超出了武學的想象,難怪人們對秘術師會有著恐懼。
最後司空千落還是放棄了,不甘心地皺了皺眉,對綠衫女子說道:“葉姐姐,你若是看到兩個臭小子逃到你這裏來,可一定要告訴我!”
綠衫女子捂嘴笑了笑:“是怎麽樣的兩個臭小子?”
司空千落恨聲道:“一個穿著紅衣服,一個穿著青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一個拿劍,一個腰間挎著一根棍子。長得都不像個好人!”
蕭瑟下意識地就翻了個白眼。雷無桀倒是又把手按在了劍柄上,又想試試能不能把劍拔出來了。
綠衫女子想了想,搖了搖頭:“倒沒有見過這樣的兩個人,要是見到了,一定會告知千落姑娘。”
“好吧。這兩日天氣又有些轉涼,葉姐姐身體不好,就多在屋子裏歇息吧。”司空千落終於死了心,一個縱身,從院子裏躍了出去。
蕭瑟和雷無桀見狀便想走出那團黑煙,可發現那團黑煙像是纏在了他們身上一樣,怎麽甩也甩不掉,心中有些驚恐。就在這時,那司空千落卻又忽然推門而入。可在她眼裏看到的,仍是那空蕩蕩的一個院落,院落中央站著那個總是給人感覺恬靜淡雅的女子。綠衫女子衝著司空千落笑道:“千落姑娘落了什麽嗎?”
司空千落走進來,拾起了地上的一個小鈴鐺:“剛剛把這小玩意兒落這兒了。”說完後終於關上了門離去了。
綠衫女子手終於輕輕一揮,那團黑煙才終於散去,她輕聲說道:“我的奈落禦界隻是初境,無法掩住你們所有的氣息。司空千落雖然年輕,但是已得槍仙真傳,所以剛才已經察覺出了幾分,後來才會去而複返。”
雷無桀點點頭,抱拳:“多謝姑娘了。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綠衫女子搖頭:“隻是舉手之勞,千落姑娘這也不是一遭兩遭了,我都有些習慣了。”
“走了。”蕭瑟一把拉過了蕭瑟,衝綠衫女子說道,“多謝了。”
“等一下……”雷無桀還想要反抗,卻被蕭瑟一把拉了起來,躍了出去,他急忙回頭,卻發現綠衫女子隻是站在原地,臉上依然是那淡淡的微笑。
許久之後,綠衫女子才終於轉過身,推門走進了屋內,她將門輕輕合上,低聲自語道:“好久不久了。”
而雷無桀和蕭瑟則已經掠過了幾個院落,自然聽不到綠衫女子的這句話了。雷無桀很是忿忿:“幹嘛把我拉走!”
“你莫不是想先問姑娘尊敬大名,再問芳齡幾何,最後問是否婚配?”蕭瑟冷笑,“可是那姑娘,先不回答你問題,再又說這樣的情況出現過很多次,不是特意救我們,這是表明了要和我們劃清界限。不趕緊走,還留在這裏討什麽嫌?再說你想再見她,卻又有何難,既然司空千落認識她,那你問一下唐蓮不就知道了。”
“什麽問我?”一個厚重的熟悉聲音響起,兩個人立刻停下了腳步,隻見遠處正站著一個人,拎著一個酒壺,正轉頭笑著望向他們。
雷無桀驚喜地走向前:“大師兄。”
“連司空千落也打不過,真不想做你的這個師兄。”唐蓮笑道,將手中的酒壺扔給了雷無桀。
雷無桀急忙接住,仰頭喝了一口:“若是有殺怖劍在手上,至少能打個平手。”
“為什麽?”唐蓮忽然正色道,“為什麽不拔劍。”
雷無桀放下酒壺,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長劍打了個轉:“這柄劍。”
唐蓮眉毛一挑:“聽雨?”
“是,師父說這是劍靈塚所鑄的聽雨劍,是認主之劍,若沒有拔劍生死的意誌,是拔不出它的。”雷無桀看著這柄長劍,適才麵對銀月槍時驚鳴不止的長劍現在無比安靜。
“平江道李家的劍心塚鑄劍的確與別處不同,據說鑄劍的最後一道工序,是割破手掌,以血喂劍。所以最後鑄出來的劍號稱有精魄附身,聽聞有兩柄古劍轉魄、滅魂更是以人喂劍。”蕭瑟緩緩說道。
唐蓮笑了笑:“以你的資質,拔出劍隻是時間問題。難得有機會下山,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雷無桀眼睛一亮:“我倒是知道下關城有一家很不錯的酒肆。”
唐蓮問道:“就是你喝一杯酒,便上一層境界的酒家?”
“是的,東歸酒家。但是我帶師兄去,師兄得滿足我一個條件。我想問一件事情。”雷無桀說道。
蕭瑟冷哼一聲,沒想到這雷無桀一下子就被那綠衫女子迷成這般模樣。
可是雷無桀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我想問,雷轟、趙玉真、李寒衣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故事?”
唐蓮愣了一下,點頭笑道:“的確,他們的故事,可不是隨便在哪個茶肆裏能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