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已經放你離開了。”隋戈向那人說道。
“上一次,謝謝你手下留情。”那人說道,“本人韓琨。上一次承蒙隋先生您手下留情。所以,這一次前來,是打算投奔隋先生您的。”
“投奔我?”隋戈微微詫異,心說難道老子最近真的是王霸之氣迸發了,連哄帶騙將牛延錚收為跟班,今天,這會兒又來一個先天後期的強者主動要做跟班?
“是的。”韓琨道,“隋先生高義,不僅放我離開,還送我兩粒精元丹。更重要的是,經過隋先生提醒,我才能及時將我兒的命救了回來。”
隋戈壓製住內心的激動,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說道:“那你兒子呢?”
“這個就是我兒子。”韓琨指了指旁邊的那位老者,“他叫韓程。程兒,你快點謝過隋先生。”
看到韓琨叫他旁邊的那位老者“程兒”的時候,隋戈簡直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因為韓琨旁邊的這個老者,看起來比韓琨還要蒼老,頭發胡須全都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是非常的明顯。
“韓程謝……謝過隋先生。”叫韓程的老者向隋戈說道。
聽這老人說話,就好像是有些癡癡呆呆的感覺。
“客氣了。”隋戈心頭暗歎一聲,沒想到韓琨這個家夥,竟然有一個微微有些癡呆的兒子。
不過,奇怪的是,韓琨這個癡呆兒子,居然能夠將武功練到練氣後期,也算是一個異類了。
同時,隋戈對這韓琨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
隋戈還記得,上一次跟韓琨交手的時候,韓琨這家夥被隋戈擊敗,本來有機會借住丹『藥』恢複元氣,然後成功逃走的,但是韓琨居然沒這麽做。他之所以將丹『藥』留下,據說就是為了救他兒子。當時,隋戈還以為韓琨這老鬼是老來得子,所以才這麽寶貝自己的兒子。因此,隋戈也網開一麵,放這韓琨離開了。
誰知道,韓琨的兒子,竟然已經這麽老了。
但不知道為何,看到韓琨這樣的先天後期強者如此在意自己的兒子,隋戈卻笑不出來,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似乎竟然被韓琨這種奇異的父愛所感動了一樣。
一個將兒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似乎也不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壞蛋。
隋戈就道:“韓琨,我相信你的話。宋老,你安排一個地方,我們談談吧。”
宋文軒就應了下來。
隨後,宋文軒開車,五個人到了宋家開的一家酒店之中。
宋文軒讓人安排了酒菜飯局。
隋戈親自給四個人倒了酒,然後起身舉起酒杯說道:“雖然四位已經或者即將為我做事,但是年長為尊,這杯酒就當我敬你們四位。”
四人連忙起身謙讓。
在修行者眼中,可沒有“年長為尊”這種說法。
修行者之中,隻有一個鐵律,那就是“實力為尊”。
甚至,很多門派,基本上都是按照修為境界來論資排輩。境界愈高,輩分和地位就越高。
年齡,根本沒有人去在乎這種東西。
宋文軒就說道:“隋先生嚴重了,我宋文軒和宋家,可都靠著你呢。”
宋文軒這是向隋戈表忠心啊。
原本,宋文軒做隋戈的仆人,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心裏麵還覺得委屈。誰知道這仆人沒幹多久,隋戈居然一轉眼就帶了一個先天後期的跟班,讓宋文軒就感覺到了壓力,也逐漸感覺到他在隋戈眼中的利用價值正在逐漸地減低了。誰知道,又一轉眼,居然又出現了一個先天後期的家夥,哭著喊著要讓隋戈收留,而且連兒子都帶上了,這讓宋文軒以後如何混啊?
隋戈明白宋文軒這話的意思,笑著寬慰他道:“放心吧,你安心為我辦事,我自然不能虧待了你,也不會虧待了宋家的。”
宋文軒頓時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道:“韓老,我並不懷疑你向我投靠的誠意。不過,我想知道,上一次你為何要搶奪我的丹『藥』,出手對付我呢?”
“唉,說到底,都是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韓琨歎道,“隋先生,你不介意我嘮叨幾句?”
隋戈搖了搖頭,說道:“邊喝邊聊。”
韓琨就猛喝了一口酒,然後說道:“我從小是個孤兒,出生的那個年代,整個華夏神州都處於鬼佬們的『**』威之下,雖然那時候的朝廷**,但是國人自強不息,尤其是宣揚‘自強不息’,所以習武強身強國的風『潮』很盛行。我記得,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了一家武館打雜,混一個一日三餐之外,還可以偷偷地跟著師父學點功夫。後來,武館的師父見我有習武天賦,於是就正式收我為徒,沒有收我學費,還親自傳我功夫。十年之後,我的功夫已經追上了師父,他不嫌棄我的身份,將女兒許配給了我。但是,那時候神州也更動『蕩』了,武館也被查封了,師父後來去參加了起義,死在了洋人的槍炮下。因為貧窮,生活奔波,沒過幾年,賢芳她也是病逝了……”
說到這裏,韓琨又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賢芳臨死的時候,我發誓會照顧好程兒的。後來,就剩下了我跟程兒相依為命。數十年後,我得了機緣,突破了先天期,然後帶著程兒去了一趟法蘭西,我找到了當年殺死我師父的那個鬼佬,我先殺了他一家人,然後再殺了他。隨後,我們在外漂白了幾年,就回到了華夏。後來,我發現程兒開始老了,我本來想給他找一門婚事,然後安定下來。但是,那個年代,人命如草芥,國之不國地,娶妻生子隻怕也不是什麽福氣。而程兒,也是這個意思,他也想追求武道境界,更希望突破先天,增加壽元。”
“先天秘境,可不是那麽容易成就的呢。”宋文軒忽地感慨了一聲。
牛延錚也跟著一聲歎息。
先天之路,一步登天,哪是那麽容易突破的。
隋戈也知道先天境界不是那麽容易突破的,其實他也想感慨一下的。但是,以他二十歲不到的年紀突破先天,如果還要感慨一下的話,那讓牛延錚、宋文軒等人如何自處?怎麽都感覺有些裝『逼』呢。
“是啊,先天秘境,哪是那麽容易突破的。”韓琨歎息道,“程兒始終沒有這個機緣,再加上他的天分也差了點。先天期,對於他而言,就是一道天塹。如今,看著他一天天比我還蒼老,我這個當父親的,看來隻能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話雖如此,但是韓琨和韓程比起來,倒是後者更像是“白發人”。
這時候韓程說道:“爹……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繼續……努力的。”
韓程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
不過,隋戈等人都看出來了,韓程不是因為口吃,而是因為人已經太老了,老得有些糊塗,有些癡呆了。韓琨這些年雖然想盡了辦法在給韓程續命,甚至不惜損耗他自己的先天真氣,但是韓程因為沒有踏入先天,終究隻能一天一天蒼老下去。
“沒事,程兒,你一定會踏入先天的。”韓琨說道,語氣就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
隨後,韓琨又向隋戈等人解釋道:“其實,程兒他的腦子沒問題的……他以前,隻是憨直……”
隋戈等人就點了點頭。
這一點,其實隋戈和宋文軒、牛延錚都已經看出來了。
但是,韓琨這麽說,隻是不想他兒子被隋戈等人看不起罷了。
韓琨這老鬼,未必是一個好人,但是至少算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
這讓隋戈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們為何要如此絕情地拋棄自己呢?
“隋先生,之前我得罪了你,也是因為程兒的事情。你也知道,他現在是什麽狀況,所以我找到了一個老朋友,讓他幫我想點辦法。隨後,他代人傳了一個消息給我,如果我能夠擒拿你的話,他們就會替程兒再延壽二十年。我一時糊塗,所以就冒犯了你,實在抱歉。”
“算了,既然都沒有損傷,這件事情就揭過去了。”隋戈說道,“我早就說過了,你也隻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是啊,我被人利用了。”韓琨想起被朋友出賣,咬牙切齒道,“我韓琨一生獨來獨往,沒有交幾個朋友。想不到,少有的幾個朋友之一,居然出賣了我,而且險些害了我兒的『性』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修行之人,也是如此。”隋戈說,“你那朋友之所以出賣你,必然也是得了別人的好處。”
“必然是這樣。真是可惡!可惜,那畜生修為比我差不多了多少,我未能將其擊殺。要不然的話,我也可以知道究竟是誰想要對付你。”韓琨憤憤道。
“算了,想對付我的人可不少。不過,你知道那些人為何不敢親自來對付我麽?因為他們怕我。知道我一點底細的人,都不敢直接來對付我,所以隻能讓你做替死鬼。”隋戈淡淡地說道,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有時候,適當地顯擺一下,裝『逼』一下,也可以威懾一下身邊的人。
尤其是,像宋文軒、牛延錚這樣的人,他們跟在隋戈身邊,所求的也都是利益。
“不知隋先生是哪個門派的?”韓琨問道,但話一出口,就覺得這話有些冒失。
“我的來曆,且還不能告訴你們。不過,你可以問問宋老,他可以給你說說一二。”隋戈淡然地說道。
宋文軒心說,我怎麽知道你的來曆,不過宋文軒知道,隋戈必然是有大靠山的。要不然,行會早就將他們宋家鏟平了。於是,宋文軒說道:“隋先生就是喜歡謙虛。不過,你們大概不知道,就在前陣子,明府市有一個古老的姓裴的修行世家。那個世家,還有一個築基期的強者坐鎮呢,但因為他們想對隋先生不利,結果隋先生的門內的高人出手,將裴家所有的修行者,斬殺殆盡!”
斬殺殆盡!築基期!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韓琨、牛延錚都是一臉驚駭之『色』。
兩人的內心,更是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