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宮裏麵咱們從來不敢怠慢。聽說消息由昨晚上在禦書房外伺候的小太監傳出來,當時皇上單獨召見陳太醫,隨即房中就傳出皇上的怒罵和陳太醫的求饒聲。因為皇上不許內侍伺候,所以具體發生了什麽,誰都不知道。而後又過了片刻,皇上便召來禁衛將陳太醫押入天牢了。”
早朝上,鮮少有情緒波動的武帝滿臉陰沉,一眾官員全都戰戰兢兢,生怕這莫名的天子怒火會燃到自個身上。
朝議在前所未有的低氣壓中草草結束,齊中敏思索片刻,正決定越過玄華門往內廷走去,不想被白須飄飄的吏部尚書鍾誠攔住去路。
“鍾大人。在下正要進宮麵聖。剛好一起去?”
“中敏。現在我倆是朋友。不言朝事情。”鍾誠眯了眯眼。透出精光。扯著齊中敏地衣袖往外帶。
“這檔事你莫要管了。陳太醫要想沒事。也隻有一個人能救。昨天陳禦醫並不在太醫院。而是去巡診了。”
“巡診?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內宮太醫也有到大臣家中巡診這檔子事?”
“嗬。是大臣便罷。問題就在於。他陳禦醫巡地可是堂堂國師地診呀。”
鍾誠看齊中敏臉色微變。知道他已經明白其中關節。笑著擺了擺手。彎腰坐進官轎裏施然離去。
齊中敏朝皇宮探了一眼,輕歎口氣。隨即也轉身離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午時,這明明應該被禁的消息卻已經紛紛揚揚傳遍帝都。
上官冷十幾年前離開東陵,蹤影不定。四年前回來一趟,隻是為了助當今聖上登基。隨即又悄然隱世。待到數個月前方才重新出現於帝都,卻讓見過他地人大驚失色。
上官冷那堪與月華媲美的銀絲,已經變成滿頭白發。而陳禦醫就是因為診治國師不利,才被盛怒的皇帝陛下投入死牢。
上官家對於東陵百姓的意義,堪比巫族在南詔中的精神領袖地位。幾百年潛移默化地認知不是那麽容易動搖的,所以不明真相的平頭百姓反而在議論時更傾向支持武帝的做法。
國師多重要啊!堂堂禦醫居然連這點病都治不好,活該被斬!
“老爺,陳禦醫真的沒得救了?”
陳湘蓮一邊替丈夫磨墨。一邊略帶憂心地問。
當年她生下齊遜之後身體太過虛弱。是由陳禦醫開方調理才慢慢養好地。所以現下聽到陳禦醫被關進死牢,難免希望能夠盡些綿薄之力。
齊中敏手腕一頓。頭也不抬:“這件事你莫要插手!”
他與鍾誠打從武帝還在年少時便效忠跟隨,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皇上對上官冷有著莫名的執著。
陳禦醫能不能得救。隻能看上官冷怎麽做了。
若他沒有半點表示,就枉費自己甘冒龍顏震怒的危險,將消息撒播得眾人皆知……
是夜,金墨繪成的木匾下烏門開啟,一頂軟轎從上官府中出來,沿安平街青石巷,徑直往皇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