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潤的棋子被執起,“哢噠”聲響,盤麵縱橫交錯。青煙徐徐,淡雅香氣繚繞,配上滿室靜謐,很和諧。
下棋的人,被下的棋,黑白,黑白。白衣的儒雅,黑衣的強勢,誰能想到棋盤上的局麵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黑子夾於指縫,猶豫少許,瞬間似乎發現邊角方向一處極不易被人察覺的漏洞,落下即成開拓之勢,欲直搗黃龍一舉得勝。
誰想到片刻風雲突變,原本隻是守勢的白方,竟然脫困反攻其上,螳螂捕蟬,則黃雀在後。下手,一錘定音,勝敗已定。
“王爺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下官慚愧呀。”利落地收拾棋局,齊中敏發自內心的誇讚。
想到皇宮中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帝王,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有些慶幸。心情有些愉悅,眼角也帶上的笑容。
“中敏,你的性子太急。對敵最忌盲目自亂陣腳,這樣隻會給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西門催微微搖了搖頭,冰涼的棋子從指尖滑進玉盒中,溫潤而沒有棱角,清脆的感覺很舒服。
話不多,字裏行間卻透露著不悅。齊中敏停下拾掇棋子的手,不難明白西門催所指的不單單是一盤棋這樣簡單。
三天前,皇宮內一位老太醫意外暴斃身亡,讓眾人一片慌亂。因為這老太醫生前最後接觸過的人,乃是偶染風寒卻一直不見起色的皇帝。所幸,驗屍查出的原因,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傳染病,不過年時已高,猝死而已。
所以,自然不會有人能夠猜到,卻是堂堂禦史大夫齊中敏暗暗指示人下的手。為了,殺人滅口。常言說得好,世界上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王爺,下官隻是怕他人老了,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所以…………”
聽出辯解裏麵的不服氣,西門催點了點台麵,並沒有多說什麽。將一封看似普通的油紙信封順延著桌麵推過去,停在齊中敏麵前。信是平常的長條模樣,最特殊也不過是沒有封口。
半截殘燭被火折子點上,再將脆弱的信封放到苗頭上來回烤著。信封外層的透明膜衣很久就變得柔軟,手指微微著力,就能揉掉,露出雪白的紙麵。
嗅了嗅指尖,清透的鬆香傳進鼻子裏,是秘司傳出來的暗信。齊中敏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連忙把內容飛快地看過。
“這…………!”一滴冷汗忽而流下,落到紙上,形成一個細小的橢圓。
“王爺,下官太過魯莽,求王爺責罰。”
有人借機挑事,說死去的太醫不隻是單純的病死,而是被人毒害。甚至已經稟明皇帝,奏請徹查了。
“是太子留下的暗樁,很有兩下子。如果皇兄同意查下去,今天早朝必定會有人跟著彈劾。”
“下官魯莽,請王爺責罰!”
“罷了,到了這個時候心急是可以理解的。”隨意擺擺手,不欲多做追究:“兵部的情況現在如何?”
“原本的兵部尚書和侍郎都是牽著褲腰帶往上爬,根本沒有真才實學,我們的人插進去後,很快就掌握了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