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皇甫烵下的詔令太急,能及時趕到戰場的絕不超過二十萬,加上北川軍和安平郡的三萬兵馬,也到不了三十萬。

何況安平郡那三萬兵馬一直捏在樂蕪手裏,樂蕪為“將功補過”主動向岑濤提出願為太上皇效犬馬之勞,但誰又敢放心大膽的用呢?

麵對西塢實打實的三十萬大軍,南詔勉強占有地利,尚能拚上一拚。

最大的問題不是兵力,而是糧食。

上半年的糧食一般會在六月中旬征收完畢,歸入國庫,七月份由戶部統一調派。如果這場戰爭早一個月開始,南詔的軍隊將會有充足的糧食。可惜現在已經八月份,暫且不計運糧消耗的時間,國庫的餘糧根本無法支撐將近三十萬的軍隊長期作戰。

如今很大程度取決於就地征用,問題是官府的糧倉有多少存貨?平頭百姓更不用說,勉強溫飽而已,哪裏還榨得出富餘的糧食。

現在能把西塢軍隊壓製於北川線外,戰場在林邑沙漠接近夾穀道的地帶來回拉鋸著。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

十天?

半個月?

誰也不知道。

向雪不需要十天,更不需要半個月,隻用再等兩天。

八月二十二,天狼星北移,鬼門大開,是啟陣的最好時機。

西塢駐地中帳

李東奎年過花甲,仍然精神矍鑠,氣勢逼人。

傳言玥王爺與太後不合,卻甚是尊敬這位早年教他習武的老師。

這次領三十萬兵馬出征南詔的大元帥,正是西塢的冷麵王爺--夜輕玥。

夜輕玥本是尉太後遺失民間的小兒子,被尋回後一直無心於政事兵事,反而醉心習武練劍。三年前,夜輕玥不知為何性情大變,熱衷用兵打仗,跟尉太後的關係反而降至穀底。

母子二人三年來恐怕見不到十麵。

李東奎看著燭光下似乎不會疲倦,仍然查看兵書的徒弟,不由得歎息。

一人一路默默前行,實在太孤單了。

南詔邵坡

皇甫若殤脆弱的琵琶骨已經斷了,右手和右腳的手筋腳筋也被小刀挑斷。

幹涸的血漬在肮髒的衣料上留下一片暗紅色,像破敗而頹然的落花。

淚水包在眼眶中,迷蒙了視線,遲遲不能落下來。

一個容貌俊美的男人,一個容貌醜陋的女人;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一個身材佝僂的女人;

一個可以讓許許多多女人為之瘋狂的男人,一個隻能讓許許多多男人如見噩夢的女人。

他們怎麽能走到一起?

男人不厭其煩地服侍著女人,甚至將一切可能映照出容貌的東西統統毀掉,隻因為它們可能讓女人傷心。小心翼翼地替女人擦拭畸形的身體,萬般愛戀地替女人梳洗幾乎已經不剩多少的頭發,溫言細語地訴說情話……

皇甫若殤根本無法理解。

這樣一個比惡鬼還要可怕的女人,究竟有什麽好!

“下濺胚子,你看什麽看!”

額頭一陣劇痛,流下溫熱的**。皇甫若殤意識漸漸模糊,隱約又聽到男人的安慰和女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