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羞愧,或許還有些佩服,讓他沒有辦法問她不出手的原因。生怕聽到的答案是,你不配。

“打還是不打?”少年臉上那副懵懂的模樣,讓向雪心裏突地生起一絲柔軟。想了想,把匕首收起,走到一旁的兵器架隨手取了一支小巧的木刀。

都被挑釁到這個地步,夜謹自然不會再退縮。

風起,兩道身影交纏,卻是完全不同的武功路數。一個力道剛勁沉穩,可攻可守,另一個快如鬼魅,幾乎抓不住半點邊角……

身微屈,腳跟一旋,頭垂下,向雪突然從眼前消失了,夜謹一愣,下一秒背部就傳來一陣劇痛,肌肉痛到似乎都已經被撕裂的地步。不由得單膝點地,一抬頭,喉間就傳來尖銳的異物感。

木刀不大,頂頭也不尖,但對手是人體最脆弱的頸部,所以顯得是這麽的不堪一擊。

“就算死,也不能把喉嚨露在對手的麵前,很愚蠢。”急促的脈搏跳動,通過木刀邊緣傳入手心,向雪感到了熟悉的興奮感。

瞳孔一陣緊縮,夜謹突然覺得通體生寒。努力回想向雪剛才的動作,腦海裏卻一片空白,似乎什麽都看到了,又什麽都記不住。簡單,明了,既快且狠,從來沒有見過的路數,所有的動作隻為了一個目的……

“為什麽?”刹那間他明白向雪從來不肯與他過招的原因,並不完全是怕別人發現她會武功,而是因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要的人命。最開始那把散發冷光的匕首他看見了,所以不敢置信:“你剛才是不是想要,殺我?”

薄薄的唇剛硬的抿著,頃刻泄露出太多連夜謹本人都不曾察覺的情緒。無法置信,痛苦,還有深藏著的受傷。

向雪手腕一軟,連忙收回木刀,撇開眼去:“有一點你必須明白,你現在能活著,是因為我讓你活著,所以不要妄圖去做不相幹的事情,包括幹涉我的舉動。你隻是個侍衛,甚至不過是個幌子!誰給了你什麽好處,或者說挽香也有份……”

夜謹站了起來,眼裏滿是諷刺:“是啊,是有人給了我和你旁邊那個丫鬟好處,讓我們想盡辦法阻止你去找那個淩將軍,真是天大的好處!”

“是誰!”

明明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沒錯,為何此刻心裏卻有些痛,密密麻麻的,像好多針在刺。

“因為他說,你如果去找了那個撈什麽子的將軍,就會惹禍上身,就可能一命嗚呼,因為有很多人等著看你遭殃。所以我和那個傻丫鬟,不但真的信了,還費盡心思,天天像狗一樣跟在你後麵,寸步不離!就怕你少了跟寒毛,多了道傷疤!原來,不過全是自作多情而已。”

諷刺的笑容在夜謹臉上越來越大,向雪刷白了臉,抖著唇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西門向雪,你才多大?你這輩子是不是就學不會信任別人?以為所有人做的事,都是懷有目的的,都是想要害你的。天天活在懷疑和惶恐中,不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