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日天色已晚,這時在倒騰院子多有不便,不如請太子殿下暫且在這聽濤苑中歇息一晚,明日在命人好生將南山院與嫻思院打掃一番,再恭請殿下大駕?”王忠文看似惶恐的請罪過後,卻又委婉的說道。

“哦?王大公子的意思是,讓本宮今晚將就一下?”鍾離晟掀起馬車簾子,一張俊臉似笑非笑。讓一國儲君將就?這話他敢說,卻無人感應。

王老爺子眸中劃過一抹陰狠,上前兩步,站在王忠文的麵前,也不跪地,隻躬身行禮。

“殿下言重了,還請殿下早些休息!”哼,一個病弱黃毛小兒而已,還真當他們王家怕了他不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抬舉!

鍾離晟手裏握著白玉骨扇,一下一下,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手心,狹長的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麵前的王老爺子。

兩方都默不作聲,一時間,院子裏隻能聽到竹葉的響聲,如同火山爆發前的寂靜,雙方僵持不下。

冷寒笙冷眼旁觀,知道這個時候還不是和王家武力相對的時候,她想了一下,伸手覆蓋在鍾離晟的手背上,安撫了一下他不經意間露出來的煞氣。

她從車窗中探出一個頭來,輕笑了一聲,好言好語的勸著鍾離晟。

“太子殿下也別強人所難了,既然王知府不肯,那我們就去城中的福臨客棧住宿好了,剛才來的路上我就看到了,那裏的住宿條件還不錯,周圍都是酒樓瓦肆,倒也有趣。”

讓堂堂太子殿下住客棧?正好,讓附近的酒樓瓦肆的人,將這一趣聞好好的宣傳一下,給王家長長臉!

“嗯,說的有理,來人!”鍾離晟眼珠子一轉,瞬間會意,頓時輕笑出聲,坐回到馬車裏,聲音愉悅。

“在!”侍衛長連忙上前應聲。

“走,就去福臨客棧!”

“是!”侍衛長領命,就直接去前麵開路了。

雖然他們帶的人不多,和王家這地頭蛇正麵對上難免吃力,但是隻是離開的話,那就完全沒有壓力。

侍衛長帶頭,將那些攔著路的王家侍衛,三下五除二的就踢飛了,眼看著一行人就真的要離開了。

王忠文滿臉焦急,緊張的看著王老爺子,幾次欲言又止。若是真的讓太子他們出了他們王家,那明日他們酒壺成為滿嵐川國的笑柄了,讓一國儲君從他們的府裏出去住客棧?天呐!

王老爺子眼神閃爍,深吸了一口氣,雙膝跪地,聲音恭敬而平靜。

“老臣恭迎太子殿下轉駕南山院,請冷小姐轉駕嫻思院。”他話音未落,王忠文就趕緊差人火速前去傳達。

王老爺子的話音落地,半晌無人接話,這難堪的寂靜持續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王家的人跪在地上,麵色難看。

半晌,鍾離晟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嗯?剛剛誰在外麵說話?”

王忠文和王忠武臉色大變,忍不住驚呼出聲,“你!”

王老爺子更是臉色鐵青,卻隱忍不發,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哦,原來如此。王知府快快請起!唉,本宮早就說過了,本宮自幼體弱,今日舟車勞頓,剛剛有些困意,還請王知府不要介意。”鍾離晟不滿的瞥一眼忍俊不禁的冷寒笙,這才恍然大悟的說道。

王老爺子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木著臉說道,“是微臣招待不周,請殿下移駕!”

冷寒笙推了他一把,鍾離晟這才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滿臉無趣的說道,“走吧!”

輕微的震動後,馬車重新開始走動了起來。

鍾離晟唉聲歎氣,“小寒兒真是的,也太小心了,本宮還沒有玩兒夠呢。”

冷寒笙白了他一眼,這是玩兒的時候嗎?

“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該來的還沒來呢,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把人逼急了的好。”

王家的下人果然是訓練有素,這前前後後不過二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到的時候,兩座院子就已經收拾妥當了,他們直接入住就是了。

眾人安置妥當,一夜好眠。至於這院子原來的主子去了哪裏,那就不是他們要操心的事情了。當然,這好眠的人可不包括倒黴的冷寒笙。

“喂!你到底想幹什麽?”

冷寒笙黑著臉,狠狠的將這不速之客推了一把,想要將他從自己的床榻上推下去。可惜,來人八爪章魚的功力深厚,被她推得痛叫了一聲,卻硬是沒有掉下床去。要不是他手腳並用,將她纏的緊緊的,她早就一腳將人踹回南山院了。

“哎喲,小寒兒,好痛啊。我的寒寒兒你下手怎麽這麽狠啊!”

鍾離晟滿臉笑容,緊緊的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可憐兮兮的。

“你!”冷寒笙氣結,這人還哪裏有剛剛那副高貴的皇族貴胄的樣子?

“你不是說你不習慣住小地方嗎?難道我這房間比那聽濤苑還要大嗎?”

鍾離晟歎了口氣,有些求饒意味,“小寒兒,其實,我是認床,換了地方我就睡不著!”

冷寒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自己不要生氣。

“莫非我睡的這張床。很像你原來的床不成?”

鍾離晟想要點頭,看了看她的臉色,真是一副風雨欲來之勢啊,隻得將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

“呃,也不是了,我是……”

“轟隆”

“哢嚓”

窗子突然一震,發出輕微的震動聲,外麵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鍾離晟麵上一喜,狠狠的往冷寒笙的被子上一撲,連忙改口道,“啊!我,人家怕雷聲!”

冷寒笙嘴角抽了抽,這找理由也找的太沒有誠意了,這雷電可是剛剛才響起來的。

“鍾離晟,你當我是傻的嗎?”冷寒笙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壓低了聲音,吼叫道。

“小寒兒,你,你不怕雷聲嗎?”鍾離晟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還是被她突然的吼聲驚到了,突然抖了一下,悶悶的問道。

“喂,你,你到底是怎麽了?該不會是真的怕打雷吧?”她才不會信!

冷寒笙推了他幾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裝模作樣了,他卻使勁的將頭埋在被子裏,看不到他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