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暗衛還在,那就說明,對方隻是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並不算是失蹤,因為那些暗衛都是皇家暗衛出身,若不是致命的傷,一般是不會舍棄的。
更何況,皇家的暗衛,常年伴隨在皇族中人身邊,知道許多皇家秘辛,是不可能讓他們活著離開的。
冷寒笙心中定了定,想了一下,才問道。
“那些暗衛的數量,你們可有注意過?”
紅花想了一下,才回答道:“離開的幾批暗衛,加上留守的暗衛數量,再對比風堂弟子查探到的暗衛數量,並不相符,幾乎少了四分之一。”
冷寒笙點了點頭,少掉的人應該是已經殉職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和鍾離修一起失蹤的,但是,她不相信這麽多人一起消失能夠瞞得過風堂。
“嗯,我知道了,傳令下去,繼續打探,不過,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是!”
冷寒笙起身整理一番,朝著大廳走去,腦子裏卻是靜不下來。
今天她和雷清澤本來相談甚歡,可是,中途有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進來,和他說了什麽,雷清澤便提早告辭了。
她能夠感受得到,雷清澤對自己是不同的,他對自己也是有幾分情意的,原本今天也是告白的好時候,卻……
冷寒笙暗暗咬牙,真是的,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要向雷清澤表露情意的時候,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
胡思亂想間,冷寒笙已經到了大廳,冷亥已經在大廳坐著了。
就連正在禁足中的冷夫人都被破例請了出來,她滿臉笑容,眼神溫和的看著已經坐了滿大廳的姨娘和子女們,時不時的溫言交談幾句。
若不是熟知她的本性,光看這個場麵,恐怕真的會以為她是一個真正溫婉賢淑的當家夫人一般。
“大小姐到——”
守在大廳外麵的小廝遠遠的便看到了冷寒笙,拉長了聲音喊道。
一旁的丫鬟緩步上前,將掛在門上的幻影紗掀起來,恭敬的垂頭而立,等著她。
這幻影紗薄如蟬翼,幾乎是透明的,卻不透風,也能防水,一眼看過去,似是空無一物,如同幻影一般,因此取名幻影紗。
這幻影紗產自一個叫做瓊的邊遠小國,產量極低,價格也極貴,有錢人家一般買來給女子做披風或是紗衣,穿上如同九天仙子下凡一般。
而能夠將這樣貴重的幻影紗,當做門簾遮風擋雨的,恐怕也就隻有冷府這樣財大氣粗的大世家了吧?
冷寒笙腹中非議,麵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麵色如常的輕移蓮步,緩緩的步入大廳中。
在隱藏著種種意味的目光中,稍稍有些瑟縮的低頭福了福身子,低聲說道。
“給老爺、夫人請安!”
冷老爺難得的麵帶笑容,和藹的說道。
“寒兒不必多禮,快坐!”
冷寒笙也不客氣,起身坐在唯一空著的位置上,那是緊挨著冷夫人的位子,是女子中除了冷夫人之外,最高的位子了。
她剛剛落座,也不管那些帶著羨慕、嫉妒、憎恨、不忿、好奇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的甜香味兒。
香味來自於桌子上的一小碟甜食,是用一種叫做糖瓜的酥糖炒化了,再趁熱和已經炒熟了的黑豆混在一起,混合而成,再捏成一個個的小圓團。
這樣的糖豆,在末世前,她的一個同學曾經送給她吃過,說是他們那裏祭灶用的,吃起來酥脆香甜,回味無窮。
她就吃過那麽一次,縱是前世今生經過了這麽多年,仍然能夠記得那時的甜美。
冷寒笙懶得理會這些人夾槍帶棒的交談,隻自顧自的拿起一個精致小巧的糖豆團子,幸福的吃了起來。
嗯,果然,冷寒笙微微眯了眯眼睛,和記憶中的味道一般無二。
冷亥暗暗的挑了挑嘴角,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冷寒笙幾眼,卻也沒有表示什麽。
一時間,大廳中的人各懷心思,卻也相談甚歡,也算的上是其樂融融。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來人,擺膳吧。”
在梅姨娘軟玉提醒下,冷亥也終於享受夠了闔家歡樂的樂趣,擺擺手,示意下人開始上菜。
冷寒笙用絲帕擦了擦嘴角,時間剛剛好,盤子裏的糖豆剛剛吃完,梅姨娘就開口了,她瞟了一眼梅姨娘,心中暗暗表示滿意。
下人上菜的速度非常快,眾人剛剛在餐桌上落座,菜就已經上齊了。
冷亥舉杯,說了幾句祝福吉祥的話,便率先舉箸,示意開席。
冷寒笙早就被這一桌子豐盛的宴席,吸住了心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冷亥說了些什麽,等到幾個人拿起了筷子,便也跟著吃了起來。
除了不能站起來,隔著直徑有一米多的大桌子的另一頭夾菜吃之外,總的來說,小年夜這一餐飯,冷寒笙還是吃的很開心的。
俗話說的好,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非常快的,冷寒笙端起香茗,輕輕的抿了一口,舒服的舒了口氣。
正心神放鬆的時候,就聽到門外一聲尖銳高昂的聲音響起。
“武安侯接旨——”
冷亥驚訝的挑了挑眉,便恢複了常態,起身吩咐下人準備接旨。
饒是冷寒笙這樣敏銳的眼光,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麽。
下人迅速擺好了香案,眾人省去了沐浴更衣的步驟,直接跪在香案後麵,等候著聖旨的到來。
剛剛那一聲,是打頭陣的太監來知會一聲而已,真正的來宣讀聖旨的人,還在後麵。
眾人在地上跪了沒一會兒,兩列頂盔慣甲的侍衛就快步行來,分別在兩旁列隊。
當中的錦衣男子昂首挺胸,大步而來,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容貌英俊神情冷漠,麵上帶著高傲,定定的站在不遠處,將他們這些跪著的人都緩緩的掃了一眼。
冷寒笙皺了皺眉頭,察覺到那束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離去。
她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微微抬眼看去。
那錦衣男子在身後,下人抬來的太師椅上緩緩落座,臉上綻開一抹謙和的笑容,對著冷亥說道:“武安侯平身,不用多禮。”
冷亥也不推辭,聞言利落的便站起身來,挺直著腰背,對著那錦衣男子拱手一禮,便立於一側,那樣子卻說不上恭敬。
那錦衣男子也不惱,隻轉頭對捧著聖旨的太監說道。
“福公公,宣紙吧。”
冷寒笙這個時候正和他轉過來的正麵相對,待看清楚那人麵孔,心裏一個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