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十點多了,曲少校和孫明團長才滿意地離開,張一凡木然地靠在沙發上,這個屋子裏,攝像頭和竊聽器是少不了的了。

心念一動,張一凡來到空間內。好奇怪,自己可以把其他人裝進空間,可是自己的身體卻進不來,這樣也好,自己進來了,單單把項鏈留在外麵還不安全。

空間裏,許文強照例把變異生物的晶核打理出來。紅的、藍的、大的、小的分門別類地放在幾個小容器裏。張一凡隻是看看,意念就托起了晶核。

已經盤算好了,這裏要有一大塊的黑土地,至少要有1000米×1000米那麽大,要通向湖邊,沒有房子就支上帳篷,四周種上花草樹木,空間裏有現成的果樹和刺嫩芽樹,先營造一個好一些的環境。

晶核的力量是巨大的,隻是一個紅色的晶核,張一凡就達成了目的,審視一下,空間還是人性化的,黑土地要遠遠高於湖麵,不用擔心湖水漫上岸。

在黑土地的邊緣,每隔5米,張一凡扔進土裏一個水果——桃子、蘋果、李子、杏,開起花來那都是美不勝收的,水果之間,扔下的是西瓜子、香瓜子、刺嫩芽的嫩枝,還有一些零星的蔬菜種子。

撒下湖水,意念小心地控製著晶核,張一凡的計劃不是在這裏搞種植,隻是讓這裏綠起來,美起來,所以,還不要豐收,隻要這些種子發芽,長起來。晶核的能量在黑土地裏擴散,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生長,很快,小樹們就長成一人多高,而西瓜也長出藤蔓。

張一凡漸漸了解了它們的生長速度,又扔下2粒晶核,成長起來的植物擋住了霧漫漫的邊緣,空間裏頓時顯得生機勃勃。

張一凡欣賞了一會自己的傑作,滿意地拍拍手,這裏,就是自己的大本營,以後有機會了,可以讓家人進來玩玩。

接下來,又另外開辟了百餘快百平米左右的黑土地,離得自家的大本營遠遠的,這裏要用作真正的種植或養殖,是自己對外的私產,自然要離家人和水源遠遠的。

每塊地裏,張一凡都扔進去一種蔬菜或是水果的種子,接著,就是忙碌的種植,好在她白天睡過了,空間裏的時間又是無限的,即便是這樣,待這百餘快黑土地上都結出茂密的果實時,張一凡也感覺有些疲乏了。

不敢將它們繼續留在黑土地上——誰知道它們還會不會繼續生長,變老,腐爛?將收獲堆在沒開發的原始土地上,張一凡終於有了時間,意念向許文強處飄去。

空間裏的那些自己不認識的東西還安安穩穩地堆在原處,許文強卻不見蹤影,張一凡皺著眉頭,這家夥在躲著自己,意念一掃,開口呼喚道:“許文強——”

那個飛船處,許文強的身影逐漸凝實:“嗨,一凡,你終於舍得進來了?”幾日不見,許文強是一點變化也沒有,人還是那樣瀟灑,帥氣,懶洋洋的樣子。

“你到哪裏去了?我剛才沒有看到你。”張一凡奇怪地問。

“我看到了許多各個文明珍貴的寶物,有的還可以當做裝飾品,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將它們移進了飛船裏,飛船裏有很多房間隻是生活必需品,沒有一點裝飾的。”提起這些,許文強很是興奮。

“都有什麽寶物啊?”對於寶物,女人天生就敏感,聽許文強一說,張一凡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滿臉熱切地問道。

許文強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張一凡,語氣玩味:“我以為你沒有這個心思。”

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張一凡當然明白許文強知道了外界的一切——自從自己將空間完全打開後,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在空間裏能看到外麵的。

“你真是……煞風景。”張一凡不滿地嘟囔一句:“就看著我在外麵被人欺負。”

許文強聳聳肩,不在意地說:“那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你們有句古話:頭發長,見識短。在你身上,這句話體驗的淋漓盡致。”

張一凡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許文強說得沒錯,自己現在的境地真是自己找的,轉過身去,張一凡賭氣地背對著許文強,心裏卻是想著,自己要能操縱那艘飛船多好啊,那時,不用飛走,隻要把那個大家夥放到外麵,接上自己的家人,我還怕誰啊。

好半天,也沒見許文強說話,張一凡心下思忖,從什麽時候開始,許文強對自己的態度變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彬彬有禮,畢恭畢敬,他現在的態度就像自己從前,他變了,變得不在意自己了。

張一凡皺著眉頭轉過身,許文強還是一臉無所謂地站在自己身後——當然自己早知道他的樣子。張一凡狐疑地打量著許文強:“喂,你好像變了?”

許文強點點頭:“在我無欲無求以後。”

張一凡不解地重複道:“無欲無求?”

“是的,”許文強回答說:“你新開辟的黑土地,我隻能觀望卻進不去;你放進來那麽多的人,我卻不能吸收一個靈魂,所以,我隻好告訴自己,無欲無求。”

張一凡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許文強好幾眼:“你現在很好啊,沒有消散的意思,你吸收那麽多的靈魂為的是什麽?”

許文強笑笑:“很好麽?既然你說很好就很好了。”這個話題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往下你怎麽考慮?”許文強很自然地換了話題。

張一凡老老實實地說:“我自然要想辦法讓我的家人安全,他們一定不肯住在空間裏的。還有,我想……”不知怎的,張一凡有些心虛:“我想撫源市怎麽說也是我的家鄉,軍方雖是對我不起,但是他們還是為了撫源市的百姓的,所以,我還是要幫一幫他們的。”越說聲音越小。

許文強不客氣地說:“不要隻強調軍方不對,你一開始不也是出手就殺了他們4個士兵嗎?屍體還在空間裏。”

氣氛忽然間冷了下來,麵對許文強毫不客氣的指責,張一凡啞口無言,幾天來,自己先是在姐姐和丈夫那沒有得到認可,接著被軍方羈押,自己一直信任的李修潔也背叛了自己,來到空間,又受到了許文強指責。一時,幾日來的一切一幕幕在腦海裏出現,張一凡一直壓抑的情緒忽然爆發了。

監視器裏,隻看到安靜的張一凡忽的滿麵憤怒,杏目圓睜,右掌“啪”地砸在麵前的茶幾上,茶幾一晃,上麵的一個茶杯咕嚕嚕地滾在地上,杯子和杯蓋分著滾落兩邊。門口響起奔跑的腳步聲,門刷地被打開,李修潔闖了進來,身後還有兩人。

“一凡……”李修潔立在門口,目瞪口呆。

張一凡已經平靜下來,好整以暇地坐著,視線冷冷地掃過李修潔的麵龐,不帶一絲情緒。接著緩緩地起身,打開裏間的房門。天地之大,竟無自己發泄的地方。

關上房門,室內被窗外的燈光映得亮亮的,窗口粗長的鋼筋欄杆投下的影子,落在**、地上,張一凡慢慢走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黑暗。

緊關的房門外,李修潔伸手欲敲,剛剛要觸碰到房門,又停下來,頹然落下。

張一凡就這樣孤獨地站在窗前,站在鋼筋欄杆的後麵,凝視著寂靜的黑暗,站了一夜;監察室內,李修潔也呆呆地注視著屏幕,注視著那個孤獨的背影,坐了一夜。

清晨5點,張一凡就洗漱完畢了,一夜沒睡,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一雙眼睛還是閃亮有神。5點10分,曲少校敲了敲門,這是頭天晚上約好的,今天的一早,張一凡會將另一半蔬菜水果全都拿出來。

除了門衛,門口隻有曲少校一人,熱情地打著招呼,張一凡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不理會曲少校的尷尬。一樓騰出幾間空屋,分門別類,張一凡將蔬菜水果放到屋子的地上,幾個圓滾滾的李子咕嚕到門口,曲少校彎腰撿起來:“張老師,我感覺你的水果比我以前吃過的好吃多了。”

張一凡並不接言——這不在自己答應的範圍內。

不過5分鍾,張一凡就將答應下來的東西全都從空間裏拿出來,今天隻有這些,和昨天的一樣多,昨晚在空間種下的東西隻是備用。

吃過早飯,還是曲少校陪在身邊,來到會議室。會議室裏的人不多,張一凡敏銳地察覺,有幾人並非軍人。李修潔已經坐在老位置上,旁邊空著,那位置是張一凡常坐的。

麵無表情地坐過去,一兩分鍾後,周師長走進來,全體起立,隻有張一凡坐著,視線都不曾移動,漠然地注視著會議桌上的一盆塑料花。對麵還是孫明團長,想起自己上次在會議室裏對孫明正義凜然的指責,張一凡覺得自己真傻。

會議討論了今天的具體事宜,定下了工作步驟,現在撫源市五分之四的人集中在市政府大樓周圍的高層住宅裏,第二步方案今天可以開始實施了,就是在居住地附近建起防護城牆,計劃沿河岸開始澆築5米寬5米高混凝土城牆,城牆外側架設鋼板,接通電源,可以抑製變異蟑螂攀爬,內側有台階樓梯供人上下,內部中空,可以讓防守人員休息。撫源市所有的重型機械都已集結完畢,工人也都安排好了,張一凡的任務就是在工人工作的地方保證他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