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知道自己的弱點，自己不善於與對方周旋，說白了，自己不是談判的材料，往往對方幾句話，就會把自己的老底掏出去，所以，還是少說話為妙。

張上校對張一凡的不吱聲不以為意，一般來說，有點能耐的人或多或少有些怪癖，或是有些高傲。原本自己並沒有相信撫源軍方的匯報，開玩笑，就算是世界末日到了，也不能隨之就出現一種叫做空間的東西，還出現了UFO。可是，自己看到飛艇的一瞬間，確實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它無聲無息地垂直從低空落下，第一眼，張上校就知道這個飛行器不屬於地球上已知的任意一種飛行器。它流線型的外形，沒有一處機翼，哪裏像能垂直起飛降落的飛行器，更像是一個潛水艇，飛艇這個詞一下子冒出來。

此時，看到了飛艇的主人，腳下這片土地的主人，不，應該說是身處的這個空間的主人，張上校忍不住好好地端詳了一下：清秀中帶著自信，神采飛揚中帶著內斂，微笑中帶著戒備。

張上校收起了輕慢的心思：“張老師，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讓我們感到震驚，我們專程從沈城過來，就是想和你談談。”

張一凡點點頭，空地上出現了幾張椅子和兩個茶幾，茶幾上是幾樣新鮮水果：“請坐，到我的空間裏來都是客人。”

椅子擺放的位置有些別扭，處在亂糟糟的工地間，不遠處還有一個廁所，張一凡皺皺眉說：“這個地方……抱歉啊，我考慮得不周，我們換個地方。”安全島很大，工地所占的麵積靠近水源，張一凡心念一動，幾個人就來到安全島的一個邊緣地帶，麵對的是霧蒙蒙的邊界，坐下來的感覺更像是在牆邊，這回，張一凡擺的是一圈沙發。

在好奇地觸碰了霧蒙蒙的外壁後，幾個人坐下，水果誘人的味道撲鼻而來，張一凡伸伸手：“別客氣，請。”

品嚐著水果，氣氛仿佛輕鬆了許多，麵前的4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雖然水果這東西末世少見，但是每人不過剝了一個橘子就停了手。

“有多久沒有吃到了，都快忘記了味道。”張上校感慨道。

張一凡還是一笑：“各位長官，我們彼此都很忙，時間有限，各位今日到這裏來有何目的，不如就直說吧。”

曲少校和孫團長早適應了張一凡的講話方式，自是笑眯眯地，錢上校一直沒說話，此時也不說話，隻有張上校，略顯尷尬。

“嗬嗬，張老師快人快語，好。”說著麵色一正：“張老師，如今正是國家、百姓生死存亡之際，您擁有的能力如能使用得當，將會造福蒼生，張老師，在這危難時刻，我們希望你能夠拋棄個人恩怨，顧全大局。”

這話說得在理，站在軍方的角度，站在幸存者的角度都在理，但是站在張一凡的角度上看，卻不那麽在理。我是個人，你們是集體，所以我要拋開我自己的恩怨，你們嘛，都是顧全大局不是？

麵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還是微笑著。

張上校看張一凡並沒有反駁的意思，但是也沒有讚同的表示，頭微微地向曲少校那邊歪了一下，孫團長心領神會，開口接著說道：“張老師，以前，我們多有得罪，還望你海涵。張上校說得對，我們相信你一定會拋棄個人恩怨，顧全大局的。現在張上校冒著危險從沈城趕來，就是為了和你商議合作事宜。”

自己不開口是不行的了，總是不開口，別人也無法往下說，張一凡看看張上校，又看看孫團長：“我現在很不喜歡合作這個詞，孫團長想必能知道原因。至於個人恩怨，你們要是不再來找我麻煩，我一定會顧全大局，不去找你們麻煩的。”

孫團長臉一紅，看了張上校一眼，閉上嘴不再吱聲。場麵一時靜下來。

張一凡有些著急，雖然自己在空間裏時外界的時間是不變的，但是，空間裏的時間還在繼續啊，父母那邊，一會自己還要過去，怎麽說，今晚也要給小姨一家安排出床不是？

“張上校，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有什麽要求就直說吧，隻是不要再提合作二字，我們可以做筆生意，相信這是比合作更好的方式。”張一凡看著張上校，直截了當地說。

“好吧，張老師，既是做生意，那麽，就是有買有賣，你有什麽可以賣給我們的？”張上校的表情有些嚴肅，張一凡猜測是因為自己說話沒有給他情麵的原因。不過張一凡不在乎，自己無求於他們，自然不用看他們臉色。

沒有什麽可隱瞞的，自己的空間盛產蔬菜水果，這應該是人盡皆知的：“我這裏隻有新鮮的蔬菜水果，不過種類很少，你們若是能提供種子，我自然可以增加品種。”說到這，忽然靈光一閃：“不知道你們能否提供一些家禽家畜，我想，我這裏應該可以讓它們繁殖。”

張一凡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補充的那一句剛說完，錢上校的表情就略有些變化，但很快就掩飾住了，張一凡不禁有了懷疑，從反應上看，這個錢上校好像來頭比張上校還大一些。

張上校點點頭：“張老師快言快語，現在，別說新鮮的蔬菜水果，就是凍了的蔬菜水果都看不到，張老師這真是雪中送炭啊，不知張老師這產量如何？”

張一凡皺皺眉，現在，許文強不能幫著自己種菜，所有的工作都要自己完成，雖然外麵的時間不過是一眨眼，可是，自己在空間裏卻是實實在在地勞動，這產量，不能太多。

“張上校，按形勢看，產量不論多少都是供不應求的，所以，我倒是想問一下，你們會拿什麽來購買呢？”張一凡不急不忙地說。

“嗯，你需要什麽？”張上校眼睛一亮，張一凡的話裏透漏了一個信息，就是蔬菜水果的產量是很大的。

張一凡想想：“首先，我需要天然氣——這裏工作的人需要吃飯，我們小區的煤氣也斷了，這麽多人吃飯很是一個大問題。”

看到張上校隻是微皺著眉頭，張一凡繼續說：“你們看到了，我這裏在大興土木，我需要機械和材料，還有技術工人。”

“還有嗎？”看張一凡說到這停下來，張上校問。

張一凡搖搖頭說：“我暫時隻想到這麽多。”

“那麽，”張上校想想說：“1噸蔬菜水果你要換多少天然氣？”

張一凡愣了一下，在心裏飛快地算起來，1噸是1000公斤，三口之家，現階段每天1公斤的蔬菜就可以滿足，而煤氣，依稀記得，一個液化氣罐三口之家可以用上一個月，可是怎麽交換自己可是個外行。

張一凡隻好說：“這個還是不要馬上定下來的好，我有個提議，你我雙方各自再好好考慮一下，拿出一個詳盡的方案，然後再談吧。”張一凡不急，外麵還有那麽多的液化氣罐，怎麽也能用上一個月，半個月的，急什麽？

張上校想了想說：“那就按照張老師說得辦。還有一事，張一凡，剛剛看到你乘坐的飛行器，能否給我們介紹一下，讓我們參觀參觀。”

“不能。”張一凡立刻斬釘截鐵地回過去，語氣不留任何餘地。

“張老師，你這種尖端的飛行器，如果能別仿製出來，那麽，變異生物再也傷不到人了，這是於國於民都有利的事。難道你忍心看著在變異生物的威脅下，人類隻能躲在屋子裏眼睜睜地餓死嗎？”張上校有些激動。

張一凡冷冷地說：“不要給我講這些大道理，我沒有那麽偉大的思想，我隻知道，我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我的家人，如果有能力，再保護些身邊的人，這些就足夠了。不要試圖去打我的飛行器的主意，張上校，也不怕告訴你實話，這個飛行器你們根本無法仿製。”

一直沒有說話的錢上校忽然說：“如果我們能仿製呢？”

張一凡轉過頭看著錢上校，認真地說：“您認為，我會把保護自己安全的裝置交給你們嗎？”

錢上校同樣認真地說：“張老師，我們的責任是保護千千萬萬的百姓，你也是其中的一員。”

張一凡搖搖頭：“不，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了，我不希望再發生不愉快的事。”

曲少校終於開了口：“張老師，我們……”

“不必說了，”張一凡打斷了他的話：“過去的事不要提了，過分的要求也不要提了，你們回去提個計劃，然後再談，可以嗎？”張一凡這是要請他們離開了。

幾個人互相看看，都有無可奈何，張一凡現在是軟硬不吃，誰讓自己這方是有求於她呢？而且，以現在張一凡的戰鬥力，誰又能抓住她，迫使她服從呢？

張一凡回到飛艇裏，再將幾人送出空間，絲毫不曾大意，下一次和軍方打交道，真要有專人了。本打算和許文強聊一聊的，現在倒好，時間已經過去不少了，該給小姨一家準備住的地方了。

這一晚就住在空間裏吧，以後……張一凡搖搖頭，這些交給一萍，以後，瑣碎的事自己不管了，現在還是和一萍他們商量一下明日的談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