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默默地站在楊陽的身後,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好半天後,隻聽楊陽問道:“去哪?”

盯著楊陽的後背,張一凡簡單地回答說:“一會要收集黑雲,要給養殖場的各種牲畜喂食,還要催生糧食。”

楊陽坐著沒有動,幾秒鍾後說:“我陪你收集黑雲,然後我就在飛艇裏,你忙你的。”

飛艇轉向天池,楊陽從飛艇前端的椅子上站起來:“給你做這,我在後麵躺會。”

張一凡很想和楊陽說:“我希望你陪著我,是和我肩並肩,手拉手,而不是你躺在**想你自己的事,我在旁邊做我自己的事,你的人在我身邊,心卻在它處。”但是,張一凡隻是默默地看著楊陽倒在飛艇後部的**,沒有吱聲。

收集黑雲的過程,楊陽沒有離開飛艇,張一凡知道他沒有睡著,隻是閉著眼睛,當張一凡關上飛艇的艙門時,才張開眼睛問一句:“收完了?”仿佛完成任務般。

將飛艇停在附近的一處高樓上,張一凡沒有和楊陽打招呼,直接進了空間。將所有的養殖場過了一遍,又將該種植的農作物種了一遍,看看時間,空間內已經過去了3個小時,李修潔獨自在裏麵有近4個小時的時間了。

張一凡猶豫了一會,還是進到了自己會客的那片土地上。李修潔坐在一個石椅上,背對著自己。

注視著那個挺直的背影,張一凡心情複雜,她發現自己心裏竟沒有多少的恨,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莫名的情緒。慢慢地走過去,李修潔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李修潔臉上露出關心的笑容,溫和地說:“好久不見,你還好吧。”仿佛多日不見的朋友。

張一凡沒有回答,走到他的對麵坐下,注意到石桌上的水果沒有減少,開口道:“發生了什麽?我需要知道。”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張一凡很滿意。

李修潔笑笑:“總需要有人為你負責,我是合適的人選,而且,我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張一凡凝視著李修潔的雙目,緩緩地說:“你是清白的嗎?”

李修潔收起笑容,同樣凝視著張一凡的雙目,認真地說:“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看著這熟悉的雙眸,張一凡憶起自己在撫源市那個無眠的夜晚,也憶起撫源市發生的一幕,在那裏,隻是很自然的,自己是一個階下囚,他是一個審問者。

“我能相信你嗎?我現在誰都不敢相信,我不相信任何人。”張一凡忽然感覺自己很累很累。

李修潔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事實上,可以有多人為我作證,那次對你的麻醉,我並不知情。我也慶幸他們沒有作證,才能讓我今日再一次見到你。”

張一凡搖搖頭:“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你救了我,可是,我也忘不了在撫源市的一幕。李修潔,我想,這一生我很難再相信誰了。”

李修潔望著張一凡,從張一凡的臉上他看到了落寞,看到了無助,心隱隱的一疼。但是,他隻是平靜地望著她,壓下了心裏想說的話。

半天張一凡才說:“我不知道怎麽安排你。”

李修潔搖搖頭:“一凡,你隻需要做你自己。你為你身邊的人已經付出了太多,你不欠誰的,你隻需做回你自己。”

做回自己,張一凡慢慢地咀嚼著這幾個字,說的容易,實則……自己的心裏永遠割舍不下一份份情感,也許,當自己徹底地放下這些情感,自己就能做回自己了吧。

“暫時你和淩曦他們在一起吧。”張一凡略感疲憊地說,李修潔點點頭。

將李修潔送進安全島,張一凡回到飛艇上,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八時,地球的另一麵M國是清晨,這可是察看M國的好時候。楊陽睡了一覺,正精神,張一凡一提,他立刻同意了,張一凡對智腦下了命令,飛艇騰空而起。

飛艇在島國上空放慢了速度,張一凡指著屏幕上顯示的內容給楊陽講解著,那個地下的軍事基地已經徹底被損毀了,在那裏隻看到成群的變異生物搜尋著遇難者的遺體,爭搶著大快朵頤,張一凡放大了地麵的圖象,爆炸形成的大坑半徑有幾十米,深度幾乎百米,內側邊緣處光滑,可見爆炸時的溫度頗高。

二人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楊陽歎口氣,張一凡指揮著飛艇飛越太平洋,這一段時間,有些漫長。

楊陽緊盯著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是冰層下的海水,自由自在的水生動物,但楊陽的表情明顯不是在欣賞這些,他在想著別的事情。

張一凡試探地問道:“你還在想著島國?”

楊陽習慣性地手指按在太陽穴上,揉了兩圈,才說:“你不覺得他們已經很慘了嗎?”

張一凡想想說:“他們的命運早就由大自然決定了,我不過推動了一把,讓結局提早來到。”

楊陽轉頭看著張一凡:“可是,那些平民是無辜的,你本可以救他們。”

張一凡麵色有些疑惑:“你是說,我應該把他們從變異生物的嘴下救出來?不是吧?”

楊陽盯著張一凡出了一會神,然後轉過去,沒有吱聲。

張一凡很是莫名其妙,楊陽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說自己殘忍嗎?忍不住追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楊陽盯著屏幕,半天才說:“沒什麽意思,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

張一凡被噎得半天沒說出話,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是自己提的話題嗎?看著楊陽沒事一樣盯著屏幕,露出欣賞的表情,張一凡覺得自己想要暴怒。

看看屏幕,太平洋還沒過去一半。張一凡忍住自己的情緒,走到飛艇的後部,靠在椅子上。

飛艇裏靜的很,隻有屏幕旁的各項指示燈一閃一閃的,兩個人都默默地注視著屏幕。

智腦的聲音打破了飛艇的寂靜,飛艇已經到達M國的領海,張一凡立刻站起來,來到屏幕前。

屏幕上不斷閃現著各種畫麵,張一凡緊緊地盯著,不時給智腦下著命令,楊陽一頭霧水地看著張一凡,聽著張一凡說著他並不懂的術語,什麽時候,張一凡懂得了這些?

楊陽懷疑地望著張一凡,這個麵色嚴肅,指揮著飛艇,仿佛在叱吒風雲的人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張一凡嗎?是那個希望自己一切都支持她的自己的妻子嗎?她的雙眸露出堅定,她的語氣不容置疑,這還是她嗎?

張一凡沒有注意到楊陽對自己的觀察,她完全被智腦的發現吸引住了。張一凡計劃飛艇是在華州上空開始搜尋,可是,遠遠的,剛剛進入領海,智腦就發現了不尋常之處:華州的上空異常忙碌。

華州是M國的首都,也是世界文化、經濟交流中心,因飛機製造業聞名,也有飛機城之稱,喀斯卡特山脈將全州分成東西兩部分,飛艇正準備越過山脈,直達M國內部。但是,就在這喀斯卡特山脈處,飛艇截獲的第一道訊息和圖象就讓已經有了準備的張一凡震驚不已。

喀斯卡特山脈在華州範圍內的幾個主峰包括瑞尼爾山,聖海倫火山,貝克山等皆是活火山,可是,在這全球大多數火山爆發的情況下,這座山脈一片平靜,沒有一點點在半年多前發生過火山爆發的情形。

更為吃驚的是,屏幕上,清晰可見,一組圓形飛行器掠過山脈,智腦在張一凡的吩咐下,迅速地跟蹤過去,山脈的那一麵,一片荒野中對立的懸崖,忽的一個大裂縫緩緩綻開,飛行器瞬間隱沒進去,接著裂縫緩緩閉合,又是一麵凸凹不平的懸崖峭壁。

張一凡目瞪口呆地通過屏幕注視著那個峭壁,這是多大的手筆啊。飛艇就懸在那座峭壁的對麵,張一凡緊張地詢問智腦,再次確認自己不會被對方的雷達探測到後,開始了對這個秘密基地全方位的掃視。

整座山脈和地下千米部分完全掏空,連綿足有萬米多,內部多層,能見到那裏不僅有現代化的工廠,還有機場,還有著我們極為熟悉的UFO——飛碟。

飛艇極快地掠過整個山脈,屏幕上顯示的地圖不斷變換著,讓人眼花繚亂:電廠、水廠、溫室、生活區……張一凡來不及一一分辨,一個巨大的控製中心吸引了張一凡的視線。

就像電視裏演的一樣,大屏幕、一排排電腦、忙碌有序的工作人員,張一凡忽然想起錢上校對自己說的話,立刻給智腦下了命令,入侵控製中心的主腦。

智腦開始行動起來,我們這個世界黑客常用的獲取口令的方式有三種:一種是通過網絡監聽得到用戶口令,二是利用專門軟件強行解破用戶口令,三是用暴力解破程序解破用戶口令。每種方法各有利弊,用時有長有短,還有可能被入侵對象發現。

飛艇的智腦選擇的方式更為簡單,它直接發出欺騙信號,讓對方的主腦誤以為這個信號的發出者為自己內部的一員,而直接放其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