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針暫時定下來，張一凡想起自己回來時接到錢上校的通話，對二人說：“昨天我們在非洲時，錢上校一直在找我，問起我什麽時候過去，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李修潔想想說：“軍方的打算並沒有都告訴我們，我們和他們談談也可以，也可以探探口風。再有，剛才楊陽說的有道理，一旦一凡你把變異生物都消滅了，你和他們談判的籌碼就少了一個，他們能相信你用消滅變異生物作為交換條件，但是，誰也不會相信你會做危害Z國的事。”

一凡聳聳肩：“這事怎麽越來越複雜，這就是所謂的政治吧，你們這些人就是不能把事攤開來，非要藏著掖著算計著，如果這世上沒有政治家該多簡單。”

楊陽不以為然地一笑，沒有接話，李修潔認真地說：“一凡，人說吃一塹長一智，你怎麽還是把事情想得這麽太簡單，人心不全是善良的，這個世界隻要存在著利益二字，就會存在著私心。”

一凡一伸手，止住了李修潔的話：“我不過是有感而發，我明白，我這就出去，到了京城就喊你出去。”

李修潔轉過頭問楊陽：“一會你也去怎麽樣？”

楊陽想想說：“也好，我也見識見識。”

張一凡照例留在飛艇上，看著會議室裏李修潔與軍方的人唇槍舌劍，期間楊陽隻是很注意地傾聽，一言不發。

對於李修潔提出的報酬：人才、原材料、人口，軍方顯得非常吃驚，他們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而是反問李修潔為什麽需要這些，尤其是人口。

李修潔隻是很平淡地說，如果軍方能給出其它的報酬，這些不要也可以。然後，李修潔強調說：“張老師與武司令合約的內容早就完成了，但是，本著人道主義思想，張老師還在無償地為諸位提供著糧食、蔬菜和各種肉類，甚至還在為諸位提供本應該由你們自己完成的軍事情報，這些，張老師雖然沒有索取報酬，但是，在座的諸位想必也不會心安理得地不予考慮吧。”

對麵的一位將軍試探著問道：“李先生，能否說明一下，張老師要人口為的是什麽，另外，你要這些人要住在哪裏，要做什麽啊。”

不得不說，經曆了昨天的談判，他們對李修潔的態度完全轉變了，再也沒有用咄咄逼人的語氣，連楊陽，他們對之也是客客氣氣。但是，要說他們怕了李修潔那是不可能的，隻是，他們沒有再瞧不起他，給予了他一定的尊重。

麵對提問，李修潔正色道：“這是張老師的要求，我隻是代為轉達，要說為什麽，還得麻煩將軍去詢問張老師。”

張一凡在飛艇上幾乎要哈哈大笑了，這招，李修潔用得很好啊，這招，在孫子兵法中叫什麽？是不是叫金蟬脫殼？

還沒高興完，就見那將軍的目光投向楊陽：“楊先生，今天你能與會，想必能解答這個問題吧。”

張一凡心裏一緊，楊陽會怎麽回答？一瞬間，腦海裏轉過了幾個不同的答案。

隻見楊陽麵無表情地說：“不能。”就這麽兩個字，接著一言不發。張一凡愕然，設想了幾個答案，就是沒想到楊陽會這樣直接地說不能。

會議室安靜極了，大概是從來沒有人在這些將軍麵前這樣硬邦邦地回答“不能”吧，氣氛有些尷尬，李修潔也沒有絲毫緩解尷尬氣氛的意思。

武司令打破尷尬的氣氛，開口道：“李先生，你的要求有些突然，我們還需要商量一下，但是局勢不等人，我們能否先把這幾天的行動定下來，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就看張老師什麽時候出發了。”

李修潔轉向武司令：“昨天會議結束時，我已經代表張老師提到了報酬，這一天的時間，武司令能把軍隊結集出來，那麽這付出報酬自然是比結集軍隊更容易的吧。”

武司令閉上嘴，在座的比他官銜大的還有好幾位，做主的事還輪不到他。

李修潔環視一下與會的人，看到沒有人接下來說話，於是淡淡地說：“既然諸位並沒有誠意付出報酬，我想，張老師也沒有必要再與諸位合作了。”說著站起來，點點頭：“諸位，告辭。”楊陽跟著站起來，二人就準備離開。

看到二人真的準備離開，坐在李修潔對麵的一位將軍站起來：“李先生、楊先生請留步。”

二人聞言站住，那位將軍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說：“剛剛二位代表張老師提出的報酬我們還需要開會研究，希望二位能體諒。我們昨天也商量了付給張老師的報酬，二位可以坐下來聽聽嗎？”

李修潔點點頭說：“韓將軍請說。”說著和楊陽坐下。

張一凡將視線投到這位將軍身上，看年齡，韓將軍足有六十以上了，頭發卻隻是微微發白，臉上雖有倦容，雙目卻炯炯有神，昨天和今天的會議他一直都沒發言，今天到這個尷尬的時刻，他才第一次說話，看樣子，是個很有分量的人，隻是自己光明時期一向不關心國家大事，這位韓將軍是何許人，還真不認識。

韓將軍看到李修潔和楊陽坐下後，自己也坐下，目光直視著李修潔：“李先生，我們並非沒有考慮張老師的報酬，隻是，張老師為國為民所做的一切，豈是區區金錢可以衡量的？且不說支援的蔬菜水果，單單是這半年來對變異生物的圍剿，沒有張老師，我們Z國還不知會有多大的損失。”

張一凡莞爾一笑，這位韓將軍很有水平啊，說話之前先給你帶個高帽，不像個純粹的武夫。

李修潔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韓將軍，韓將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們國家，我們人民，有張老師是何其幸運，張老師的任何要求我們都應該答應。隻是，現在國家人民正處在危難之中，內有變異生物威脅安全，外有M國虎視眈眈，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才能讓國家和人民度過這場災難。為此，我們願意並且業應該犧牲個人的一切利益，以國家為先，以人民為先。

現在國家千瘡百孔，每一份資源，每一個生命對國家都很寶貴，李先生，你們提出的這幾點要求我們還真得研究一下，希望你能體諒，但是，變異生物一天沒有消滅幹淨，我們的人民就一天不能安安全全地走出家門進行生產建設，所以殺滅變異生物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李先生，可否請張老師先一步行動，我們也馬上和上邊匯報，對你們的要求盡快答複？”

韓將軍的話聽著似乎很有道理，但是細細想來不就是一個意思嗎，你們這邊先殺著變異生物，我們這邊商量著付給你們什麽報酬，能拖就拖著，真是老奸巨猾，看看李修潔怎麽說。

李修潔凝視著韓將軍，半晌才說：“韓將軍說得非常在理，我這就回去向張老師匯報，等待張老師的指示。”

張一凡一愣，李修潔這是什麽意思，向我匯報，等待我的進一步指示？看到韓將軍不言不語地沉下臉，張一凡忽然明白了，李修潔這是“以其人之道還以其身”，你不是說付出報酬要商量嗎？那我們行動也要匯報，等待指示，反正你想直接和張老師對話對不上，那這事就拖著。看不出來啊，李修潔還會這一手。

說完這話，李修潔並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就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等待著對方的回複。

終於，韓將軍點點頭，會議就這樣沒有任何結論地不歡而散。

武司令和錢上校送李修潔和楊陽回到飛艇，在飛艇旁看到張一凡，武司令忍不住問道：“張老師，你提的條件我怎麽看都覺得你是想建立一個新的國家。”

張一凡一笑，對武司令的提問避而不答，反過來說：“武司令，這一段時間我太心急了，做得太多了，也覺得乏得很，看來，我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武司令苦笑著搖搖頭：“張老師，我把部隊都集合起來了。”

張一凡收起笑容：“武司令，如果我真的想做些什麽，恐怕也沒有人能阻止我，我為國家和人民所付出的，遠遠不是眼前這些。”張一凡忽然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念頭：“算了，說這些幹什麽，我要回去了。”說著反身進了飛艇，留下莫名其妙的武司令和錢上校，飛艇騰空而起，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離開京城，張一凡還有新計劃，看著李修潔和楊陽說：“我還想去美洲看看，上兩次隻看了M國。”

李修潔沒有反對，點點頭說：“看看也好，還有南極，也得去一趟，我看這樣，我們也不要著急回來，這一次，把該走的地方都走一遍，然後好好規劃一下。”

飛艇轉而奔向東方，越過太平洋，就是美洲了。看著冰封的海麵，十幾米冰層下的海水裏自由自在的魚類，張一凡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很奇怪啊，為什麽海洋裏的生物沒有變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