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貝莉斯特回複的迭卡拉庇安肉眼可見的表達出失望。
“好, 你什麽時候願意來蒙德,我與我的子民都會歡迎你。”說著迭卡拉庇安從手中凝結出一枚精致的機械懷表。
貝莉斯特看著這枚懷表很驚訝, 在這裏的機械技術發展的這麽高超嗎?要知道璃月現在還在用沙漏。
她不禁想留雲借風真君一定要來蒙德看看, 她肯定會喜歡上這裏。
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笑了笑,接著對貝莉斯特江講解道,“在風牆內不見日月, 人類無法用光丈量時間, 所以他們發明出來了鍾表。”在看到鍾表的雛形時,他感歎過,時間流逝仿佛被人類定義了。
“風是無形的, 可以穿過世間所有的縫隙,唯有時間是意外。”那枚在滴答作響的懷表在迭卡拉庇安手中走動, 它的時針分針秒針,在精密齒輪的帶動下一點點將時間刻在風中。
“作為我們相遇的禮物,拿著它,你可以直接走進風牆。”
他已經有千年沒有見同類, 迭卡拉庇安也不知道在人類的定義中, 他和貝莉斯特算不算朋友。
但他認為應該算, 因為以前有人告訴過他, 隻有朋友想讓你真正變好, 才會去告知你真相, 願引你進正途。
貝莉斯特點點頭她手下那枚懷表,從空間袋裏取出幾袋種子,還有四本書。
“史萊姆的捕捉護理?”迭卡拉庇安看到書的封麵後直接評價, “好奇怪的名字。”
不光是這本《史萊姆的捕捉護理》名字奇異, 剩下書的書名分別是《一千種甜甜花的種法》《小麥種植入門大全》《英雄土豆西紅柿》。
迭卡拉庇安翻動著書頁, 發現除了史萊姆的捕捉與護理講如何製造肥料外, 其他的裏麵全部是作物的種植方法。
書裏的內容這麽正經,封麵上的名字卻如此離奇。迭卡拉庇安產生了一個想法,然後他沒多想便問了出來。
“貝莉斯特你是不會起名字嗎?”
“是的,我在這方麵很不擅長。”貝莉斯特承認了,然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其他的人看到這些名字,全部是看破不說破。甚至有些人類會把書的名字認為是有深意,破解開能得到神奇的知識。
隻有貝莉斯特知道,她真的不會起名字。
迭卡拉庇安沒有再多問,他察覺出貝莉斯特麵上一閃而過的尷尬。
看來以後這種事不應該問出來,有些事情看到聽到後保持沉默就好。迭卡拉庇安默默的記下這條交往規則。
然後他又詢問了貝莉斯特一些關於種植方麵的知識。
興許是說到擅長的地方,貝莉斯特滔滔不絕,從史萊姆的捕捉到小麥授粉方法,一路講到她是如何發現元素力循環對植物生長的影響。
“我認為,在這個世界質量也是守恒,元素力不過是質量的一種表現形式。”貝莉斯特順嘴一說。
迭卡拉庇安捕捉到她話語中也這個字,難道貝莉斯特還去過其他的世界?不然她為什麽似乎在將兩個,甚至多個世界進行對比?
不過根據先前的經驗,迭卡拉庇安這次沒有直接問出來。
拿出懷表,貝莉斯特看了眼上麵的時間,已差不多到下午,她決定現在走,這樣還能趕在天黑前回去。
而且外麵還有那麽多的狼等著她,萬一出去的晚了,再讓他們在雪天裏凍著就不好了。
於是貝莉斯特向迭卡拉庇安表達出離開的意向
迭卡拉庇安想了想,真誠地問道,“需要我為你送行嗎?”
一時無語,貝莉斯特過了好一會才回答,“你想送就送,不想送就不送。”按照正常的流程,應該是先拉扯,迭卡拉庇安請作為客人的貝莉斯特繼續多呆一會,貝莉斯特說不行我必須要走,再推拉幾個回合,最後的才是主人送客人離開。
結果他直接略過前麵的步驟,直接跳到最後一步,並且他還問出來了。
“我明白了。”迭卡拉庇安再度記下,他從來沒有親自送客人離開過,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覺得你可以多觀察一下人類,學習他們的社交禮儀,雖然對魔神來說不必要,但確實能減少很多誤會。”發自內心的建議,貝莉斯特越發感覺迭卡拉庇安缺少基本的生活經驗。
他把自己囚禁在高塔裏太久,都和人類世界脫節了。
點頭,迭卡拉庇安應下,接著他親自送貝莉斯特下樓。
在高塔下聚集著很多人類,一開始迎接貝莉斯特的那位貴族也在,所有人都奇怪為何那環繞在高塔上幾百年的風牆會突然消失。
不會是那個女人,打敗了神明大人了吧?!貴族頭上冒出冷汗。
他自認為那個女人不過是掌握了些神秘技術的煉金術師,從未設想過她能如此強大到打敗神明。
倘若真是這樣,那他不是凶多吉少,等那女人出現,一定會報複他。
貴族越想越害怕,他想要逃跑,卻知道跑到何處,在風牆外他隻會凍死,風牆內無疑是籠中捉鳥,那個女人想抓住他僅是早晚的問題。
抖似篩糠的貴族在即將精神崩潰之際看到迭卡拉庇安的身影。
他沉默的走下樓梯,貝莉斯特在他的身邊,小聲的念叨著什麽。
貴族看到這一幕勉強算是鬆了口氣,但很快他發現自己沒有脫離危險,那個女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便說服了神,使其撤下風牆走下高台。
似乎是注意到貴族的眼神,迭卡拉庇安微微調轉視線,他看到那個一直向他匯報情況的貴族。
那是當初追隨在迭卡拉庇安身邊的最勇敢人類的後代。
但他完全不似祖先那般勇武。
那名貴族的腳步虛浮,常年不見陽光的臉色慘白,他佩戴著如同裝飾一般的武器,穿著一看就不適合戰鬥的華麗衣裳,和迭卡拉庇安印象中那個與風雪搏鬥的女人有著巨大的差別。
“神明大人……”貴族擠出一個笑容,一馬當先的單膝跪地,這是個標注的跪禮,象征著他的身份,在蒙德貴族才能這樣麵見神明,其他的人全部要匍匐。
貝莉斯特臉上展露出不遮掩的嫌棄,所有人都跪下,隻有那個貴族的姿勢不同。
連下跪都要區□□份,她是真的佩服。
迭卡拉庇安沒有管那些跪著的人和貴族,他徑直穿過人群,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樣。
另一邊貝莉斯特卻停住腳步,她猶豫著要不要代替迭卡拉庇安問這群人為何要跪,可思來想去,她發現還是提醒迭卡拉庇安,讓他自己去問更好。
在這個想法下,貝莉斯特繞開跪著的人,追上迭卡拉庇安的腳步。
前往風牆的路上,竟在沒有人對他們兩人下跪,迭卡拉庇安的目光一一掃過自己的子民,他看到打罵平民的貴族,關在籠子裏賣做奴隸的孩子,被收保護費的攤販,以及一雙雙落在他和貝莉斯特身上或探究或玩味的眼睛。
多久了。迭卡拉庇安回憶著他有多長時間沒有看到過子民的臉。
“有什麽想法嗎?”貝莉斯特問道。
迭卡拉庇安直白地回答,“他們過得很糟糕。”神明能聆聽到子民的心聲,信仰之力不光讓他聽到那些幸福的期盼,還能聽到詛咒聲。
這些人在怨恨他的統治。
“是的,確實很糟糕。”貝莉斯特說完在默默的補了句,居然還存在奴隸製,要知道哪怕是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再不喜歡岸上的人類,他的領地內也沒有奴隸的存在。
在魔神心裏,子民都是平等的,從不因身份而分高低貴賤。
“我會改變這些。”皺著眉頭,迭卡拉庇安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麽。
“慢慢來,總會有辦法。”貝莉斯特看出迭卡拉庇安的決心,“我相信隻要你去做,子民就會理解你。”
她還想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轉念想想,魔神某種意義上必須是聖人賢者,他們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葬送很多人的一生。
忍不住歎氣,貝莉斯特意識到自己盟友們的強大之處。
像摩拉克斯他們這種天生的魔神,能做到謙虛博愛,以神明的身份與人類相處的幾千年裏幾乎沒有出過大錯,真的很難了。
“謝謝你。”迭卡拉庇安道謝後,再看前方為保護人類而設立的風牆。
貝莉斯特也跟著看過去,她知道他們該分開了。
驅動力量迭卡拉庇安令風牆裂開一道縫隙,寒冷與風雪湧進來,這時在他身邊的人類才知道,原來這位少年正是高塔孤王。
“那我走了。”貝莉斯特看到戰戰兢兢想要跪下的人類,她無奈的想希望下次再來,能看到不一樣的蒙德。
迭卡拉庇安點頭表示應下,他沒有說再見。
不過貝莉斯特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迭卡拉庇安過於缺乏社交,不懂告別時該說什麽很正常。
待貝莉斯特走出風牆後,那道裂口重新閉合。
迭卡拉庇安轉過身,他一言不發,目光在所有跪下的人身上流轉。
最終他沒有讓子民們站起來,而是召喚出颶風,重新回到高塔,在那安靜的幾秒鍾裏他已經得到答案。
跪伏不是因子民虔誠的信仰他,假如不跪,狂風會把他們吹倒。
貴族是這麽威脅他們,迭卡拉庇安也確實曾經這樣對待他們。
迭卡拉庇安再次坐回王座上,他的心境與之前完全不同,他開始想接著該怎麽修正錯誤,這道風牆不能破除,那樣漫天的飛雪會淹沒整個蒙德。
但如果不讓風牆消失,那人們憎恨的對象將永遠存在。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他先前為招待貝莉斯特用風與砂石凝結出的座椅上多出一抹輕柔的影子,高塔外呼嘯的風聲凝滯,被時光拉長。
“是你,時間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一眼便認出影子是誰。
在千百年前他們在雪原上的邊緣擦肩而過,正是伊斯塔露告訴迭卡拉庇安,在雪原上有人類需要保護,而她不能行走於世俗間,所以請迭卡拉庇安過去幫助他們。
迭卡拉庇安欣然同意,自此他把時光都留在雪原。
“我可以令雪原上的人類擺脫風雪。”伊斯塔露溫柔的開口,“但這需要你的幫助。”
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目光一沉,他傾身向前問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在來找你之前,便分割出我的一部分力量,在時間中創造出希望與轉機之風,但由於我無法幹涉現世,所以這股風的力量很渺小。”
“但若給予他成長,從時間中剝離出的權柄將會賦予他能吹散冰雪的祝福。”
希望與轉機之風……迭卡拉庇安馬上明白,伊斯塔露是想讓他將權柄交出來,結合她的權柄,進而讓那一縷希望之風,擁有改變整個雪原的氣候,地形甚至地貌的力量。
這是迭卡拉庇安單獨做不到的事情。
“我可以答應你。”迭卡拉庇安答應的同時也提出一個條件,“但我不會將力量一次性給出。”
“我要那一縷希望與轉機之風先與人類接觸,當他的信念與蒙德子民祈願為一致時,我自會消失,但在這之前風牆會一直存在,而你必須保證,我的子民永遠不會知道我與你的約定。”
在見過如今的蒙德後,他希望子民能自己選出未來的出路,不要被神的願望與期待左右。
伊斯塔露笑了下,歎息道,“我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他已經這麽做了。”
此時此刻在雪原上,從暴君領地出逃的古恩希爾德家族在風雪中艱難前行。
他們想要尋找雪中的綠洲或者棲息在附近狼王,但悲哀的是他們迷失了道路,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向的是何方。
在這絕境之中,凍僵的古恩希爾德族長的小女兒做出禱告,她不是為了自己和家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許願希望能降臨在多苦多難的雪原上。
閉上眼,當這個小女孩等待死亡降臨時,風向悄然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