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夜, 街上行人寥寥,隻有幾隊千岩軍在巡邏。
為防止接下來再發生戰事殃及無辜,現在的璃月還在實施宵禁。
在一座客棧裏, 三樓的半扇窗戶正好開著,透過打開的縫隙, 貝莉斯特能看見外麵有個小女孩正趴在牆頭, 視線在來來往往的千岩軍身上的掃過。
那個孩子,她的親人裏是不是有人在千岩軍?貝莉斯特默默的想,然後她再看, 窗戶已關上可。
貝莉斯特轉過頭,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盯著小飛蟲的承崖。
這幅樣子太像普通的小貓,以至於貝莉斯特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讓承崖敏銳的察覺到, 然後他立刻正襟危坐,再也不去看那圍著燈轉圈的飛蟲。
這時一隻小熊正好端著水果走進來, 它看到承崖這幅嚴肅的樣子,頭上出現了一個問號。
然後小熊注意到屋內的飛蟲,立刻了然。
承崖的臉刷一下紅了, 有種小愛好被抓到的羞恥感,但是他真的很難改變的自己的天性,就像狗克製不住搖尾巴一樣!
也是正巧小蟲子落到了小熊的上方, 它立刻抬頭噴出一道火焰,把小蟲子燒成了粉末。
跟在小熊後麵的是若陀, 他瞧著馬科修斯的化身不進去還噴火感到有些奇怪。
“貝莉斯特大人能否讓在下先出去。”承崖刷的一下子站起來,低著頭請求。
“行, 那你去幫忙找白滌取一下報告吧, 我想以她的工作態度, 這時候應當已經寫出來了。”貝莉斯特沒有強留承崖,轉手交給他一份工作。
承崖得到任務忙不迭的應下,朝著看熱鬧的若陀行過禮以後馬上化為黑煙離開了。
“帝君不過來?”貝莉斯特沒有再說承崖的事情,還是要給孩子留下幾分麵子。
若陀也沒跟著問,直接說起正事來,“他可能又來不了。”一般這種時候都會有很多事需要摩拉克斯處理,他應該暫時抽不出空來和幾位盟友複盤當前的時局。
“我理解。”每逢看到摩拉克斯忙碌,貝莉斯特都會想到過去的自己,然後有那麽一絲欣慰自己不用處理這種瑣事。
不過每每想到這兒她都會譴責自己,然後在心裏默默告誡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他讓我告知你,先前他和你提到的那位故人,很可能還未得到奧賽爾的信任。”摩拉克斯來不了,卻托若陀帶來一個重要的消息。
說話間若陀思量著,他與邱隘並不熟悉,那時他剛到地上不久,流連於世間景色,對人或者魔物並不感興趣。
即便如此,他也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作為摩拉克斯手下敗將的那隻魔物特別張揚。
若陀這件事告訴了貝莉斯特,這次他還是沒有用大名,繼續用那隻魔物做代稱。
貝莉斯特歎了口氣她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和摩拉克斯為什麽都不直接說那隻魔物的名字?”這有點奇怪,因為先前摩拉克斯講故事的技術太過高超,讓她沒有發現摩拉克斯根本沒提過自己那隻魔物的名字。
這次若陀在談話中依舊不提名字,終於讓貝莉斯特感到奇怪了。
“那隻魔物有異能,如果你提到他的名字,即是隔著千裏,他也能聽到。”這就是若陀和摩拉克斯沒有提名字的原因,他們一說,那邱隘肯定能察覺到有人在叫自己。
貝莉斯特得到答案後想了想,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把那隻魔物的真名散播出去,讓璃月人沒事就念幾遍,這樣不就是等於天天給他發垃圾短信,打騷擾電話。
我太缺德了。貝莉斯特咬了下嘴唇,沒把這個主意說出來。
按理說魔物肯定的能屏蔽這些無用的消息,到時候反而把與他有關的會議上的談話篩選出來就得不償失了。
反正沒有名字也沒什麽大不了。貝莉斯特默念著,然後腦中浮現出一個更缺德的主意,那隻魔物性格有問題,且自負聰明,那在海族不就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要知道海族的高層大部分都是魔物。
“我有個主意,如果能成功,說不定能驅虎吞狼。”說完她嘴角克製不住上抬,似乎想到了什麽場景。
若陀跟著笑了,他和貝莉斯特在這方麵有點默契,“你是說利用奧賽爾讓他除掉那隻魔物?”
點頭,貝莉斯特說起她臨時構建起來的計劃,“也許都不用我們引導多少,隻需要挑撥一下,就可以了。”魔物天生不是很擅長用計謀,思想也相對單純,這是為了在對抗漫長的生命而演化出來的一種機製。
“可以,這個交給你安排。”若陀感覺貝莉斯特的提議很有意思。
在他的印象裏,邱隘巧舌如簧,學習能力非常強,比起魔物,他的思維模式更偏向於人類。
而邱隘的性格,也在人類中很吃得開,在過去若陀曾經見過很多人類和邱隘稱兄道弟,但魔物可就不一同了。
所以貝莉斯特的這個建議,或許真的能讓邱隘吃大虧也說不定。
“那現在就做吧,最好趕在八虯被封印,奧賽爾最不信任身邊的臣子時候。”貝莉斯特說完看向馬科修斯化身出的小熊。
馬科修斯化身出的小熊之間是可以互相聯係,他們的所有想法,所見所聞,都能傳遞給其他的小熊。
橘色的小熊心領意會,發出咦的聲音後,他就將貝莉斯特的想法傳遞給在摩拉克斯宅邸中的小熊。
不多久,雪原上便通過共鳴石接到來自貝莉斯特的指示。
“我知道了。”長著兔子耳朵的情報員對其他前來傳信的情報員淡淡的說。
貝莉斯特不在這個情報中心的時間裏,權限最高的正是這名長著兔子耳朵的情報員,她是貝莉斯特的副手。
“發生什麽事了?”坐在兔子情報員對麵的健壯男人直接發問,他腰間掛著的風係神之眼閃耀著輕盈的淡綠色光芒。
男人正是趁著奧賽爾率領其他魔物襲擊璃月時,繞到海族後方進行騷擾的戰士。
挺胸抬頭站在男人身後的女子悄悄伸手掐了他一把,這種事他們最好不要多問,不在他們的權責範圍內,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你掐我幹什麽。”男人把這句話說出口以後,本是他副官的女子,臉立刻黑了。
兔子情報員故意咳嗽兩聲,把話題拉回來,“咳咳,兩位我們最後確認,除了安全屋的食物需要補充外,你們沒有別的需要對嗎?”
“是的。”男人點頭,受傷的士兵們會晚些離開雪原,所以這次隻有他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女子一起回去。
刷刷在紙上記下,兔子情報員寫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空間袋。
“裏麵有你們回璃月需要的所有文件,還有足夠支撐兩個月的食物,接下來我們會準備雪橇,兩位隻要準備好,隨時可以回去。”兔子情報員說著將空間袋交給男人身後的女子。
接了個空的男人搓了搓手緩解尷尬。
女子向兔耳情報員表示感謝,然後她說,“我們現在就能走。”免得夜長夢多,讓她的這位長官再整出什麽花活。
不久前男人帶著幾名沒有受傷的士兵,趁著女子去和情報中心聯係,把安全屋內的所有食物都送給了在雪原的那些流民。這讓聯係到安全屋回來傳消息的女子很崩潰,因為男人連一瓶酒都沒有留下。
但女子隻能自己崩潰,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那些流民和那隻小小的風精靈確實幫過他們。
因此女子隻能祈禱,這件事不會被發現,不然她們一定會受到懲罰。
“不用這麽急啊。”男人出聲想反駁,他還想把安全屋內新補給的食物,再送給在雪原上遇見的人。
女子笑了笑沒說話。
兔耳情報員看著女子,眼中流露出些許的同情。
走出這間位於雪原邊緣的安全屋,男人抖了抖身子,寒風吹得他一下子精神了。
“我說你剛剛幹嘛要掐我?”說話間他朝著掩人耳目用的屋子裏望去,看到裏麵的布景是普通的房舍。
隱藏的真深啊。男人感歎,他本是直屬於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千岩軍成員,在執行這個任務前,僅隱約聽聞,璃月在雪原有情報據點。他試圖打聽過這件事,但哪怕是他這樣直接聽令於岩王帝君的千岩軍,也未得到過關於據點的真實消息。
今日一見,果真了不得。
男人想要不是他確定是從小屋裏走進來,絕對不會想到這座屋子別有洞天。
難不成真和那些研究員說的一樣,雲海之主已經醒了。男人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他沒有問出來,這明顯是個很愚蠢的問題,不過他知道今天問出來的蠢問題不少了,再多說,可能他的副官就要生氣了。
女子的怒氣比男人預想中來的更快,“我掐你,你心裏沒數啊。”她也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她上級,“說到底你不該在這裏主動詢問。”
“我就想測測那個兔耳朵的保密意識。”男人訕訕的回答。
女子冷笑,沒有言語。
“走吧。”過了會女子基本上消氣,她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好。”男人不敢多說,主動走向準備好的雪橇,坐到駕駛位上,正好他是風係神之眼的擁有者,很適合駕駛雪橇這類的交通工具。
在握住把手的時候男人開始興奮,然後他直接運用元素力,讓雪橇飛奔向前。
雪橇濺起的雪砸在他身邊女子的臉上,她抹了把臉,咬咬牙硬是沒有說話。
這一刻女子想辭職不幹了。
男人絲毫沒注意到女子想要宰了他的情緒,駕駛著雪橇的他找回單純的快樂,甚至哼唱起歌來。
兩人不知走多久,雪原上千篇一律的景色令人感到乏味。
“休息會吧,我們紮個帳篷,先睡一晚明天再出發。”女子看天色實在是太晚,再走就會不安全。
這時她開始責怪自己,光顧回去向帝君複命,完全沒有注意出發的時天快要黑了。
“不用紮帳篷,附近有個安全屋,我們去那裏過夜,等走過這個安全屋,差不多就進入了璃月,你看這裏的雪是不是都比先前小了很多。”男人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
女人愣了一下,她想問男人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路線,但到最後耶沒有問出口。
前往安全屋的途中,男人又哼起來了歌。
然而等到男人架著雪橇快要接近安全屋的時候,那不成曲調的歌戛然而止。
男人的臉上的表情變了幾遍,他和同樣警戒起來的女子對視一眼,沒有掉頭而是按照原本的路線放緩速度朝著安全屋駛去。
在那個偽裝成廢棄房舍的安全屋的屋簷下,有一名衣著單薄的少年正在躲避風雪,但由於屋簷太破太窄,他的身上還是落下了雪,然而就這樣他都沒有進入屋子裏,似乎是在顧忌著什麽。
忽然少年金色不似凡人的金色眼睛微微偏轉,在這冰天雪地裏,他竟然看到有兩個坐在奇怪工具上的人類朝這間屋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