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笙做了個夢。

夢裏她再次見到了南挽寧。

隻是這一次見他,心中再也沒有了仇怨。

他臉上的神情,似乎也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懸崖之上,他眉頭緊鎖,嘴上說著讓她跳下懸崖的話,臉上的神情卻寫滿了擔心。

這一次柳笙笙看懂了他的情緒,她衝上前去,希望他能收手。

希望他能跟著自己離開這片土地。

可夢裏的她怎麽都發不出聲音,越是急切的想要拉住那個身影,越是怎麽都無法靠近。

伸出的手最終隻抓到了一團霧,轉瞬為空。

南挽寧溫柔的衝她笑了笑。

最後,隨著那團霧逐漸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那個小小的院子。

阿婆熱情的招呼她留下來吃餃子。

這一次她沒有著急著離開,而是跟著幾人坐到了桌子旁邊。

那熱騰騰的餃子還是原來的味道。

阿婆臉上的笑容也依舊是那麽的和藹。

小清在一旁邊吃邊笑,時不時的還會跟南挽寧嬉笑打鬧。

她說,阿婆包的餃子最好吃了。

南挽寧也說,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可是啊。

他再也吃不到那好吃的餃子了。

也再也沒有了家。

就像。

那位姑娘終究等不到娶她的少年。

“……”

夢境戛然而止。

柳笙笙醒過來的時候,周圍站了好幾個人。

她迷迷糊糊的閉上了雙眼,歇息了一會兒後,再次睜開眼睛,床邊僅剩下了南心,而旁邊則是站著南木澤。

“笙笙,你還好嗎?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南心緊張的牽著她的手,一邊輕聲喊著她。

柳笙笙微微點頭,此刻的她才終於有了一絲清醒。

她吃力的坐了起來,靠到床頭,“水……”

不等南心出手,南木澤已經立馬倒來了一杯溫水。

他雖什麽話也沒說,但臉上的擔心無以言表。

卻是南心的小嘴巴拉巴拉個不停,即便她在喝水,也一個勁的在她耳邊說著。

“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睡了一天一夜,可太醫卻說你一點事都沒有,真的隻是疲勞過度的原因嗎?”

“當時我就說你渾渾噩噩的,跟你說什麽話你都聽不進去,即便聽進去了,回應也是淡淡的,我差點以為你是不想搭理我了呢。”

“我已經知道一切了,也明白了你們的計劃過程,我是理解你們的,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是被我的話給傷到了,你趕緊把那些話忘了,我又沒有生你的氣,千萬別難過啊!”

“……”

聽著南心嘰嘰喳喳的話,說實在的,柳笙笙的腦袋還是有點亂。

但是此刻已經清醒了不少。

雖然南心的話她並沒有完全聽進去,但還是緊緊牽住了南心的手,說了一句,“我沒事。”

聽到她終於開口,南心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你嚇死我了!”

或許是見她倆在聊,南木澤便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房間裏麵隻剩她們倆時,南心才一臉感慨的說:“你都不知道你昏倒之後發生了多少事,聽說父皇在臨死之前立下了太子,也就是二哥,這事你知道嗎?”

見柳笙笙一臉神遊的模樣,她又歎了口氣,“算了,就你這樣,估計你啥也不知道,反正現在二哥不僅回到了皇宮,還一躍成了新的皇帝,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奉承他呢!”

“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真的不是一般的忙,就連我都見不著他一麵,不過皇叔其實也挺忙的,畢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別說宮裏,就是宮外的事情都堆成了山。”

“原本柳將軍他們還打算離開將軍府,找個鄉村隱居去呢,畢竟柳將軍年紀也大了,留在京城還時不時的九死一生,說要下鄉,倒也能夠理解,隻可惜近日京城太過忙碌,二哥壓根不放他們離開,非要他重新回到朝堂輔佐。”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柳將軍他們肯定是走不了的,昨兒個他們還特意前來看望你呢,不過那時你昏迷了,皇叔便將他們趕了出去,除了我,沒有讓任何人來打擾你。”

“將軍府的冤屈已經洗清,一切都已經回到了正軌,所以你什麽也不用擔心,你隻需要待在這裏好好的養著就好,隻要你能平平安安,我們大家……”

“我有點頭疼。”

柳笙笙終於開口打斷了南心的話。

想來她要是不開口的話,南心估計能說到太陽落山。

隻見南心緊張兮兮的看著她,“怎麽會頭疼?哪裏疼?我去給你叫太醫吧!”

說完她就要出去。

柳笙笙卻說:“沒關係,隻是睡了太久不太適應。”

“那,那你現在需要安靜嗎?”

見柳笙笙沒有開口,南心頓時明白一切,便緩緩說道:“你在這裏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來看你。”

柳笙笙點了點頭,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她並沒有煩南心的意思。

隻是腦袋確實有那麽一點疼。

不舒服的時候也確實想要安安靜靜的歇息一會。

隻是南心前腳剛走,南木澤很快又走了進來。

“她說你頭疼,怎麽了?”

柳笙笙搖了搖頭。

南木澤一臉緊張的坐到了床邊,“我讓莫老過來?”

柳笙笙又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南木澤輕輕拉住她的手,眼神裏麵寫滿了擔心。

柳笙笙睜開眼睛,平靜的看著他。

“阿澤……”

“我在。”

“南挽寧真的死了嗎?”

“……”

柳笙笙有些感傷。

見南木澤保持沉默,不由道:“其實他可以不死的,他確實被逼到了絕路,可逼他的人,不是我們,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太偏激了……”

“或許是他自己的內心。”

南木澤緩緩說道:“他太渴望愛,即便是扭曲的愛,也令他難以自拔,他自願沉迷其中,自當無法自救。”

“我們是旁觀者,無法看到事情本質。”

柳笙笙深深的呼了口氣,又道:“他不該死的,他沒打算與我們為敵的……”

“他沒死。”

南木澤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柳笙笙微微一怔,隨即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南木澤。

“什麽?”

南木澤沒有出聲。

柳笙笙略微激動的問,“你認真的?”

南木澤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