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果然都開了,本隻是幾個花苞,這幾日卻已經爛漫了一片。

花香嫋嫋襲來,淡淡幽雅。

已經是七月初了,指尖歲月,轉瞬即逝。

元閔翔來閆素素這的次數,這一月開始變得頻繁,本是隔三差五,到如今,變成了日日光臨,隻是每次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隻因為,閆素素從始至終,都將他當做空氣,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七月初三這一日,是鳳玉川的生辰,府上大辦宴席,閆素素也是被軟禁後,第一次出了院子。

外頭的一切,都變得爛漫起來,帶著夏日朝氣蓬勃的陽光味道,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姹紫嫣紅,花香四溢。

隨著明月來到前廳,廳堂裏,已經來了不少賓客,閆素素的座位,被安排在元閔翔的左側,同桌的無非是些達官顯貴,多半閆素素都是未曾見過,隻有些許她認得,這些許之中,便是包括元閔瑞和閆淩峰。

鳳玉川雖然隻是個側妃,但是好歹是北疆公主,地位尊貴,是以她的生辰,麵子倒是十分的大,連皇上都親自來賀。

感受得到元閔瑞灼熱的目光,閆素素沒有看他一眼,不給他任何回應,一如對待元閔翔一樣。

不給元閔瑞任何回應,卻並不是怕元閔翔誤會,而是閆素素不想和元閔瑞再也有人瓜葛和牽扯,包括元閔瑞的病,她都隻是把藥方給了明月,讓明月送到宮裏,吃或者不吃,有沒有好好的吃,吃下去功效如何,都和她無關,該做的,她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

宴席開設,作為壽星的鳳玉川自然要說幾句客套話,感謝在座各位,客套話罷了,她舉杯飲盡了手中之中,動作瀟灑利落,笑容溫暖大方。

三杯兩盞後,這席麵上的氣氛就開始熱絡了起來,閆素素被關押了這許多日,雖然不知道閆淩峰和白雪最終如何,但是大抵可以猜到,沒有傳來閆淩峰的喜訊,就是安然無恙了。

目光看向閆淩峰,她輕柔一笑,遙遙向閆淩峰舉杯。

那笑容看在元閔翔眼中,滿滿的都是妒忌,自從孩子沒了後,她從未理會過他,一句話都不曾,一個字眼都沒有,更別論這般溫婉的笑容。

他真想上齊掰正她的臉,讓她朝向自己,讓那笑容,隻對她一個人展露。

閆淩峰見閆素素笑著向自己舉杯,也便舉杯遙遙的和閆素素碰了下輩子,然後,仰頭飲盡。

閆素素隻是小抿一口,盈盈一笑,收回了目光,嘴角的笑容,跟著收斂。

宴席吃到一半,閆素素稱病告退,這裏,出啦閆淩峰,沒有值得她留下的理由。

“哪裏不舒服?”聽到她說不舒服,元閔瑞一時口快,搶了元閔翔之前,問出了口。

元閔翔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閆素素,想看看她要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的“情人”玩曖昧。

卻見閆素素隻是淡淡的掃了元閔瑞一樣,沒有任何感情:“小不適而已,我現行告退,失禮了,各位。”

說罷,對著席間所有人微微福了福身,她便轉身望大廳外走,明月緊隨其後,生怕她跑了或者怎麽的,自己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閆素素並未直接回房,而是在外頭轉了一圈,當步子邁上通向梅園的那條小道的時候,她忽而自嘲的輕笑了一聲,轉換了方向。

“主子怎麽不進去了?”明月多嘴問道。

“回去吧!”閆素素不答,隻是有些疲累的吐了一句。

“是,主子!”看著閆素素略顯疲憊的臉色,明月便不敢多加置喙,提著燈籠,跟在閆素素之後,轉身欲走。

迎麵,忽然撞到了一個人。

“王爺!”明月忙給對方請安。

下去外頭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王爺!”明月領命,提著燈籠往外走,閆素素要跟著她出去,卻被元閔翔一把霸道的納入懷中。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閆素素隻是冷睨了他一眼,不吭氣。

“你背叛了我,我殺了你的孩子違背了我們的誓言,我們算是扯平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你不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本王沒有欠你的,你聽到沒?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依然是沉默,身子動了動,從他懷中抽離出來,往梅園深處走去。

既然他擋住了去路,那她不介意另覓蹊徑。

見她往前走,就是對他不理不睬,他怒火上心,飛身上前,一把擋在了她的麵前,大吼一聲:“站住,沒有本王的允許,你想去哪裏?”

她抬眸,愣愣的看著他,卻是依然裝了啞巴,一言不發。

元閔翔勃然大怒,忽而一把攬住她的腰肢,飛身一帶,把她帶到梅園中心的八寶亭裏,然後,將她壓到了石桌上。

多麽熟悉的場景,曾幾何時,在碧水山莊的萬花叢中,他也是這般,將她壓在身下,然後……

隻是當時**濃烈,現在卻是冷清淡漠,對他起不了半點反應。

她對他不起半點反應,不代表他對她也沒有反應,身子,已經壓住她柔弱的**的那刻,燃燒了氣啦。

“素素!”他喊她,盡其可能的溫柔。

她別開頭,態度冷漠。

他壓抑著怒火,近乎哀求的商量道:“忘卻前塵往事,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她轉過了頭,忽然笑了,笑的那麽的妖嬈,也是這麽幾天裏,第一次開口和他說了話:“忘卻,你倒是說的輕鬆啊。”

這般嘲諷的的態度,讓他勃然大怒:“都是你背叛了我,我們才會走到這一步,我受到的傷害,不會比你的少。”

“既然這般說,我便問你,你憑什麽說我背叛了你?你何以篤定我背叛了你?”

讓他重複一遍嗎?

好,好!

“你和他,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嗎?你為他治病,你們日久生情,和我成親後,又和他珠胎暗結了,不是嗎?有人親眼看到你們抱在一起,我也親眼所見你主動吻他,還有,那孩子就是鐵證,每次我和你歡愛完,我都會拍你後背,將我的**排出,為什麽你卻會懷上?”

就算地上避孕tao,都不可能百分之一百避孕,更何況是這古老的避孕手段,閆素素曉得,和他講,是根本講不通的,他會以為她在狡辯,會以為她在給自己開脫。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讓自己落了個不清不白:“元閔翔,我承認我主動吻他,但是……”

“閉嘴!”他暴喝一聲,雖然親眼所見,但是聽到她親口承認,那種痛苦,絕對不亞於萬箭穿心,他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

閆素素眉心一緊,她曉得,他是當真,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想給她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她甚是疲累:“既然覺得我背叛了你,覺得我給你戴了綠帽子,那你就休了我吧,反正被休了,丟臉的是我,不會是你閔王爺。”

“你休想,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一心想要離開我是嗎?那好,我就讓你沒有辦法再離開我,閆素素,我警告你,你若是膽敢離開我一步,我就殺你全家,該是知道,以我的能力,要動你的家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閆素素愕然,從未想過,元閔翔盡然會如此卑鄙,即便是以前逼婚的時候,他也不曾放過這樣的狠話。

殺她全家,是的,以他閔王爺的能力,是絕對可以做到的,她根本就沒有逃跑的餘地。

“元閔翔,你太卑鄙了。”連控訴,都是虛弱的,對他起不了半分作用。

“我還可以更卑鄙!”

“嘶……”一聲衣帛撕裂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梅園中響起,而後,便是閆素素近乎咆哮的尖叫。

“不許你碰我!”

“這麽喜歡懷孕是嗎?給本王生一個,懷上了,你若是敢弄死,我就殺你全家,生下來,你若是敢走,我就殺你孩子,這輩子,你隻能事我的,我的!”他近乎瘋狂的撕裂了她的身子,刺戳著她的嬌嫩,以前的**,今天卻變成了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這一場歡愛,在羞辱中開端,在折磨中進行,在心神疲倦中收尾。

當他爆發完,慢慢滑出她身子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眼角的累,那一雙冷漠如霜的水眸中,卻藏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心裏,忽然一疼。

他俯身,想去吻她的淚珠,她卻猛然瞪大了眼睛,嚇了他一跳。

“滾開!”她冷喝,聲音低沉,爆發力卻是十足。

他的估摸有些鎮痛,看著她,他想說些什麽,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從她身上爬了起來,將自己的外衣丟給她,然後,飛步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黑夜裏,閆素素靜靜的坐著,心口絞痛到窒息,她一遍遍的順著自己的心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披上了他的衣服,往梅園外走。

才走了一步,紅唇上,忽然覆了一雙鐵掌上來,她正要驚叫,卻聽得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是我,王妃。”

任肖遙,他怎麽來了?

“王妃,我現在放開你,你別叫。”

閆素素點點頭。

任肖遙鬆開了她,黑夜中,她看得到他的眼眸裏,盛滿了疼惜。

“你怎麽來了?”

“你的房間,我靠進不了,王爺安排了的不止四個婢女,還有十二個暗夜隱者守護者,所以隻能趁著這會兒,和你見一麵,你還好嗎?”看著閆素素脖頸上青紫的淤痕,他甚是疼惜,伸手想去撫她的玉頸,卻在抬手的瞬間,又火速的收了回去。

閆素素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我不好!”

她沒有逞強,她不好,非常的不好,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悲慘過。

任肖遙眉心一疼,這次伸出了手,卻沒有收回,將閆素素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沉聲道:“我帶你走吧。”

這個擁抱,沒有曖昧的傾訴,隻有疼惜和憐憫。

閆素素知道惹任肖遙的心,卻也想到了元閔翔的威脅,搖了搖頭:“走不了的,我走了,我的家人就完了。”

“我都聽到了!”其實,他早就隱藏在了暗處,隻是一直屏著呼吸,是以元閔翔才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閆素素一驚,退開了他的肩頭:“那你……也看到了?”

他的臉色一紅,目光有些閃爍:“那一段,我回避了。”旋即,恢複了正色,“主子說的是,不許你逃跑,卻沒有說,不許你被人劫走,你看我的。”

說著,任肖遙拿出了腰間的匕首,打開自己的前襟,一把劃上自己的胸膛,當那濃稠的血液噴灑而出的時候,閆素素著實下了一跳。

“你這是做什麽,好多血,你做什麽啊!”

“王妃,得罪了!”任肖遙不告訴她自己的意圖,而是一把扯亂了閆素素的長發,讓她頭上的簪子和鈿花隨意散落了一滴,然後,掬起閆素素胸前一縷長發,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子,將閆素素的一隻繡花鞋一抽,丟到了一邊。

閆素素隨即明白了,他要劫持她,並至少一個她被劫持的現場。

“肖遙,你會吃不消的,好多血。”

“王妃,你配合一番,尖叫幾聲,我們要走了。”

任肖遙的心意都到了這樣了,閆素素自然不能白費了他的心意,而且,她著實也不想留在如今的元閔翔身邊,浪跡天涯,風餐露宿,也比作這個一個囚犯王妃要好。

“好。”

聞言,任肖遙一把扛起了她,道:“喊吧!”

“救命啊,啊……來人啊,救命啊!”

隨著閆素素的尖叫,趕來的正是就在近旁的明月,明月感到之時,隻看到閆素素瞬身是血的被一個黑衣男子抗走了,男子腳步踩上亭頂的時候,從腰間,不經意的滑落了一塊令牌。

令牌骨碌了幾聲,最後落在了亭角。

明月嚇的不輕,尖叫起來。

“來人呢,來人呢!王爺,王爺……”

等到人來之時,現場之時一片狼藉,除卻閆素素淩亂散落的首飾盒一直繡花鞋還有滿地的噴灑的血液,便無他物。

元閔翔的臉色,順勢煞白,他不該留她一人在梅園之中的。

仔細搜索了一番,順著明月的描述,在亭子角落找到了那塊令牌,令牌上,赫然寫著四個字:梅花鏢局。

該死的梅花鏢局,居然沒有鏟除幹淨,還有餘孽留存,來找元閔翔複仇了。

那日抄了梅花鏢局的時候,元閔翔見過這塊令牌,是屬於梅花鏢局一級鏢師的佩物。

當時他算是抓獲了梅花鏢局所有在鏢局之中的鏢師,唯獨有一支出比鏢的隊伍聞風逃匿,最後隻抓回來幾個,難道,是那幾隻漏網之魚,綁走了閆素素?

“都是血,一路跑,一路的血,王爺,主子身上,好多血。”明月驚惶的描述著,淚流滿麵。

聞言,元閔翔的心髒,也是一陣陣的抽搐著,忙下令:“封鎖全城所有的出口,挨家挨戶給我搜人!”

一邊的元閔瑞,也是焦急萬狀:“怎麽會這麽多血的,素素,素素,你不要有事,你千萬不要有事。”

元閔翔本就心急如焚,如今聽到元閔瑞的祝禱,完全是失了心智,一把上前揪住了元閔瑞的領子:“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好她會弄成這樣?我會丟下她一個人在梅園之中?她會出事?”

“都給我下去!”閆淩峰也在場,聞言,忙對左右冷和一聲,所有人知道,有些東西,聽不得,聽到了,就是命絕之時,忙紛紛退下。

元閔瑞早就知道,元閔翔和閆素素自那夜之後,就陷入了冷戰。

當時還舉得隱隱得意,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當真是從衝動了,若是沒有他當時那個無禮的要求,現在的局麵,或許真的不會變成這樣。

由著元閔翔扯著自己的領子,他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朕有錯,朕不該強迫她吻朕,朕明曉得,她不願意的,隻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