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穀仙隻再逗留了片刻,就走了。

蝶穀仙離開後,閆素素出來用了午膳,午膳罷了,想著皇上的病情,她放下了飯碗,就邊散步邊朝著皇上寢宮而去。

龍居宮,兩個太醫在外殿守著,幾個宮女在內殿伺候著,閆素素過去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元閔秦,會認定那個人是秦王爺,隻因為他和元閔翔長的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想象。

曾聽倩兒說起過,元閔秦和元閔翔生的極為想象,唯獨不同之處,就是元閔秦膚色較之元閔翔稍白一些,眼睛要比元閔翔的狹長一些。

以倩兒的描述,眼前的人必定是元閔秦無虞。

“秦王爺。”以宮裏的規矩,閆素素給他微微行了個禮,然後讓他走在前頭。

元閔秦卻並不顧自己走開,而是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後笑的溫柔,問道:“你就是閆家的三小姐?”

閆素素倒不知道自己名氣這麽大,這個元閔秦與自己素未謀麵,卻可以一眼辨認出自己,她也莞爾一笑,點頭:“是!”

“皇兄的病情如何?”元閔秦靠了幾步過來,閆素素聞到了他身上,一股子淡淡的竹香。

很好聞,很清雅。

忽的想到了元閔翔,每次被他擁入懷中,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菊香,甚至他難得展露笑顏的時候,也總能散發出一股子飄渺的菊香。

菊和竹均為四君子之列。

菊,淩霜自行,不趨炎勢

竹,篩風弄月,瀟灑一生

是不是兩人身上這股渾然天成的淡淡芳香,也預示了兩個人的個性呢?

閆素素不過是猜測,不過從表象上來看,元閔翔不苟言笑,冷酷沉俊,而元閔秦顯然平易近人多了,一路問話,都是笑的柔和,完全沒有半分王者的傲然難接近氣質。

閆素素聽他問道了皇上的病情,淺笑一聲,回話:“能治。”

隻是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她並不對皇上的病情,多予以描述。

一是因為皇上還沒醒過來,有些具體的事宜她沒有問清楚,不敢確證,沒有確證,就不敢胡言。

二是若是病情真的如她所預料,那就算她說了,這些古代人也未必聽得懂。

多費口舌這種事情,她素來不喜歡做,是以回答的很是簡潔。

索性元閔秦也並不追問,看了她一眼,徑自走在了她前頭:“我也是來看看皇兄的,走吧!”

“是!”

她的回話,永遠是那麽雲淡風輕,不卑不亢,倒是惹的元閔秦不由的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也抬手看向自己,他淡淡一笑,轉回了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一路上並未再多交流,到了龍居宮後,閆素素問了守候的兩個太醫皇上可有醒來,聽到兩人報告皇上不曾醒來後,閆素素眉心皺了一下,隨後找了地方落了座:“我也在這等會兒吧!”

秦王爺則是直接進了內殿,小半個時辰後才出來,對著大家溫文一笑:“皇兄就交給各位了,我先回去了。”

眾人紛紛起身,給他送安。

待得元閔秦走後,兩個太醫之間低聲的交流了一句:“從不見秦王爺來看望皇上,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元閔秦從來沒來看過皇上?不是兄弟嗎?為什麽?

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看著元閔秦負手消失的背影,閆素素兀自猜測,估計是兄弟失和,不然為什麽假如皇帝薨逝,帝位的第一人選不是元閔秦,而是元閔翔。

當然,元閔翔比元閔秦大,立長立嫡這一點來說,確實是立元閔翔。

當然,雲閔翔戰功赫赫,立功立才這一點來說,也該立元閔翔。

隻是閆素素心裏卻隱隱有種感覺,對於立皇太弟的事情,這個元閔秦好像心裏藏著什麽,至於是什麽,隻一麵之緣,並未深交,她自是不知道,不過是猜測罷了。

在龍居宮守到傍晚時分,內殿有宮女出來通報:“各位太醫,皇上醒了。”

大家紛紛起身,朝著內殿去,閆素素也跟著隨入。

一進去,兩個太醫把床邊看診的位置讓給了閆素素,然後恭順的立在閆素素是身後給她打下手。

閆素素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向**虛弱的睜著眼睛的男人,輕聲道:“皇上,現在感覺如何?”

“你就是閆丞相的三女?”

“是,皇上,臣女閆素素今後就負責料理皇上的病情。”

“殘身一具,醫來何用。”

殘身一具?這怎麽說?他哪裏殘疾了,閆素素倒是讓他給說的楞了下,隨後反應過來,怕不是他覺得自己是必死無疑,所以想放棄治療機會。

於是勸慰:“皇上不必過於自暴自棄,你的病,並不是醫不好,隻是我現在需要確診,是不是我猜的那樣,待到確診了,我就有辦法治愈你的病。”

原本以為他至少會有所驚喜,卻聽他冷笑一聲,笑的有些淒楚:“算了,不治了,你回吧!”

哪裏有脾氣這麽古怪的病人,明曉得如果放任不管會去見閻王,明知道好好配合可能能治愈,他卻頹廢的選擇了前者。

即便是他想死,也要看她閆素素同意不同意。

他想死可以,得讓她把他的病治好了,他愛怎麽死就怎麽死。

她接手的病人,豈有不治而亡的。

“皇上,你不要任性,把手拿出來,我給你診脈。”

閆素素一句,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整個屋子的人,都因為她的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三小姐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啊,她說話的那個人,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她怎麽可以用和小孩子說話的語氣和皇上說話呢?

床榻上的元閔瑞,明顯也頓了一下。

盯了閆素素一秒左右,沒有預期中的龍顏大怒,而是帶著虛弱的不耐煩:“走了,朕說不治了就是不治了。”

倔啊?和她倔,他估計是搞錯了對象,再頑固不化的病人,她都有辦法把藥給他灌下去,管你是皇上,就算是天皇老子又如何!

“你隻要告訴我,你為何不肯接受我的醫治,如果合情合理能打動我,好,我自動離開,不用你趕。”換做別人,皇上趕了你兩次,早已經跪安退下了,閆素素卻賴在原地,就是不走。

元閔瑞的眼神裏,不耐煩的成分愈發的濃烈,甚至有了發怒的前兆,閆素素卻隻當看不到,追問道:“怎麽?說啊!”

兩個在閆素素身後的太醫,早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其餘的幾個宮女,也是靜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室內,陷入了一股死寂,除了閆素素和元閔瑞,所有人的臉色都如臨大敵。

“你得了蝶穀仙真傳?”元閔瑞忽然的開口,大家都驚了一跳,以為他要發火的,沒想到說出口的話,是這般的平淡。

“怎麽,你覺得我不夠格給你看病?所以你寧可自暴自棄,也不願意接受我的治療,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個女人,不能冒犯了你的龍體?”閆素素挑眉,無畏無懼。

元閔瑞臉色黑沉了一瞬,倒是和元閔翔有些相像。

不過旋即,那黑雲就散了去,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很淡很虛弱,卻也真實。

回過頭,看向四周伺候的人,他疲倦的對大家揮手:“都下去吧!”

大家如獲大赦,齊齊跪安出去,偌大的內殿,隻剩下閆素素和元閔瑞兩人。

“支開他人,何故?”閆素素並不介意和他空室獨處,隻是好奇他為什麽要支開別人。

“你不是說,要朕告訴你,為何不肯接受治療。”他抬眼看她,見她點了點頭,他繼續道,“朕身有殘疾,即便是治愈了疾患,朕也是個無用之人。”

“殘疾?”上下掃了一下錦被下他的身子,閆素素不解他所謂的殘疾是什麽

“不用看了,朕告訴你,朕無能?”

“**無能?”閆素素的目光,赤果果的打在了錦被下元閔瑞的分身處,看的元閔瑞臉色木然一抽,既是為了閆素素不加掩飾的“**無能”四個字,又是因為閆素素毫無遮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