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活這一輩子,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上輩子開始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錢,是權,是利,或是說為了一個名。

現在我才發現,以上這一切,都比不過一個能夠懂自己的人。我發現我倒是有些妒忌汪先生與陳小姐的愛情在這兒我們暫不論兩人的離奇身世、小眾理想與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很可笑的價值觀,單單就是因為兩人的愛情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世界背棄誓言者眾,生死相隨的卻如恒河沙數,而兩位能夠在那個時代堅持對彼此的堅貞,那怕牢獄與生死也不能分離真不愧是那個大時代中一對無雙的妙人兒。

正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我連忙將冬放回身後,然後清了清嗓子。

“人沒睡,門沒鎖。”

“嗨,你還沒睡啊。”

進來的是諸葛竹,這丫頭的身後還站著賈世道與坐在他左右肩上的一對雙胞胎,看上去大概五、六歲的樣子。

看到熟人,我很自然的笑了笑,同時在心裏算算日子,看守所的飯也該吃到頭了。

“來,石叔,你讓我帶你看他,我也帶到了,接下來你們談,我先慰勞一下我自己了。”

諸葛竹跟我混的熟,她大大咧咧的坐到我的床尾,從哪一大包零食袋中翻出一罐陽光橙汁打開了就往嘴裏灌。

“坐。”

我指了指床側的沙發,私人病房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將它當成自己的半個家。

賈世道沒有坐,他站在沙發後,被他放到沙發上的一對雙胞胎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我也好奇的看著它們:“這孩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哥的我哥跟我都是連長手下的兵。”說到這裏,紅了眼的賈世道伸手拍了拍一個調皮的孩子的屁股,正站在沙發上的後者看著諸葛竹手裏的飲料瓶子直吮手指。

我心裏一酸,連忙從口袋裏拿出幾包魚幹遞向雙胞胎,後者呆呆的看著我,直到賈世道拍了拍其中一個的後腦勺。

“還不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

“不用不用。”兩個孩子的聲音有些細,我笑著為兩個孩子撕開包裝,諸葛竹也拿出兩瓶橙汁,對此賈世道是連忙說不用,於是我不滿的咳了幾下:“什麽時候出來的。”

“嗯,昨天就出來了上次打傷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見我的眼神裏有些責怪的意思,賈世道很明白的不再堵著自己的兩個侄子的食欲。

“練武之人,出手絕不會顧此失彼,我今天還能坐在這兒,還要感謝你高抬貴手。”我真誠的看著他,這個年輕人就是諸葛健帶出來的兵,那麽的其貌不揚,卻有一嗚驚人的實力。

“那兒的話,你的身手在我看來已經絕對不是一個孩子能夠發揮出來的而且,今天下午的時候,連長找我談心,說讓我一定要跟著你好好幹。”

“嗯,你家裏的人呢。”

“就我跟這兩個孩子呢。”賈世道說到這兒,眼更紅了,我看了看兩個狼吞虎咽的小崽子,又看了看賈世道:“你哥呢。”

“趟地雷的時候光榮了。”

“你父母呢”“父親死的早,母親半年前也走了孩子們的媽改嫁了,孩子們都七歲了還沒錢上學,我尋思著這日子沒辦法這麽過了,所以才會在老鄉的介紹下給那孩子做保鏢賺幾個賣命錢。”賈世道說完,眼淚都已經在眶眶裏打轉了。

“這世道,果然是夠狗日的。”我的眼睛也紅了,以前也隻是在一些軍事bbs上聽說過老兵艱難生存的事跡,卻沒有想過如今會有活生生的例子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石叔,你放心吧,仁醫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倆孩子你就放心好了,你的工資肯定夠讓他們兩個一起上大學了。”正在為兩個孩子撕魚幹的諸葛竹伸手擦了擦眼角,她現在的話能夠代表現在的我。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吧。”我看著賈世道,既然要用,就不能疑,而不能疑,我的一些表麵的事情他遲早會知道,既然如此,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知道說實話,一開始俺根本就不信!”話一急,賈世道連家鄉話出說出了口,我笑著搖了搖頭,的確,一個半大孩子手頭擁有過億資產,要不是我自己做的我也不信。

“可是,這是連長說的話,俺哥走的時候就告訴我,無論到了哪個時候,都得信連長的話。”

“嗯,從明天開始,你就先去總部報道,竹姐會陪你去,你到了哪兒,負責所有的保安的調配與訓練。”說到這兒,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如果有以前兄弟部隊不服氣的,給我好好的一下,我用人無方丟臉沒關係,可不能讓別人說諸葛健帶出來的竟然是熊兵!”

“是!”賈世道手舉起一半,就看到我的笑容,原來的憂愁也不禁一掃而空。

“這兩個孩子,還有你本人,都不是本市戶口吧。”

“是的。”

“竹姐,這戶口的事情就得拜托你爺爺跟文五叔說說吧,就說是我求他老人家了。”

我知道就是我不求,諸葛健也會求他的未玄小叔幫忙的,我隻是想送個賣人情的機會給未玄爺,他老人家可是掂著我這個練武奇材很久了,既然我也繼承了白石切精通了刀勢,剩下的也就是差一些實戰的經驗,哪麽現在學他老人家的拳腳功夫也就沒多大的問題,反正白爺與張爺也點過頭。

“沒問題,我爺爺哪兒,我一句話就能夠擺平。”正從一個孩子嘴裏抽出手指的諸葛竹一臉的極端自信。

“對了,這兩個孩子叫什麽來著?”看著兩個小崽子精明的大眼,我笑著問道。

“姓賈,姐姐叫日落,妹妹叫月升。”

看著兩個孩子,賈世道一臉的驕傲。

“好名字呢,誰取的。”

日落月升,這名字雖然取的簡單卻也是取的夠巧,能夠將出生的時間與名字取成如此獨具匠心的,看起來賈家並不是我意識中的鄉下家族。

“我的母親她以前是教書的,是大學的教師。”

“這樣的啊”一聽原來是大學級的,我是肅然起敬:“兩個孩子跟著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啊,我這個做小舅舅的,也真是沒有用。”

“有沒有用,並不是一個方麵就能下定論的。再說了,一句道歉就有用的話,要警察跟你們幹嗎。”說完,我撇了撇嘴角,多一些自責與道歉還不如多一些責任,如此的話世間也就不會有如此多的不平事,最起碼,近代史就不會因此而動『蕩』不安,他的兄長更不會因為一個越南瘋子的無邊野望而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