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閑的灰色襯衣,領口微敞,說不出的矜貴恣意。
溫書寧抿了抿唇,正想和他打招呼。
“蕭澤哥哥!”
夏盈盈搶先一步,走到了蕭澤旁邊,“你都好久沒來了,蕭澤哥哥。”
蕭澤微微點頭,視線掠過來,落在溫書寧身上。
溫書寧呆滯了幾秒,眼睫微顫,又見他抬了抬下巴,“來了?”
溫書寧愣愣點頭,“嗯。”
正這時,陳朝行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了夏盈盈和溫書寧。
“哎喲,這倆妹妹回來了啊。”
夏盈盈怔了下,蹙眉道:“陳朝行,你怎麽來了?”
陳朝行笑得吊兒郎當,“叫他就是蕭澤哥哥,叫我就是陳朝行,你這也太偏心了吧,我好歹也比你大啊,叫哥哥。”
夏盈盈的臉紅了一瞬,別過臉叉起了手,“我才不叫,你幹嘛來這兒?”
蕭澤勾唇不語,這局確實是陳朝行偏要來的。
他耐不過陳朝行苦苦哀求,也隻好讓他過來了,畢竟那天夏盈盈裝病,也是他一路送到家的。
陳朝行看著夏盈盈,“怎麽,我不能來啊?上次你肚子痛可是我扶你過來的。再說哥哥我以前可是南大的,你有什麽題目不會,我來教教你。”
“誰要你教了。”
“真不用我教啊?蕭澤哥哥可沒空教你。”
夏盈盈臉頰不自覺地鼓了起來,半晌,她神色有些扭捏,卻也開口:“行吧,我今天正好有幾道題,但你要是教不好教錯了,就不要教我了。”
“行啊。”
陳朝行笑得更開心了,一把幫她接過書包,兩人到了書房,開始講起高中題目來。
蕭澤坐在沙發上,還算滿意此刻的安靜,畢竟夏盈盈和陳朝行有時就像兩隻小鳥,總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
這時候儲教授才從樓上下來,“書寧,你來啦。”
溫書寧望向儲教授,“嗯,剛剛來的。”
“行,你坐吧,”儲教授又道,“之前真不好意思,都不知道你因為意外沒去參加記者考試,現在的話...有什麽規劃嗎?”
“有,儲教授,我決定參加下一輪的考試。”
“哦是嗎,可是電台的人那邊怎麽說呢?他們會等你嗎?”
“嗯,本來台長是不打算等我的,畢竟我確實沒考到證書,但不知道為什麽,聽說有人讚助了電台的一個刑偵欄目,正好在幾個月後推出,所以我又有機會了。”
“讚助?”
儲教授想了想,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讚助電台的欄目,這個情況還是比較少的,你有問是誰讚助的嗎?”
溫書寧搖了搖頭,“倒是還沒有......”
她其實沒想那麽多,隻以為是自己很幸運罷了。
但儲教授明顯覺得,這個事應該不止是幸運這麽簡單。
“書寧,你想想會不會是有什麽認識的人,和電台裏的人有關係?所以幫了你一把?我總感覺,這件事有點太巧合了。”
聞言,溫書寧陷入沉思。
確實,挺湊巧的......
怎麽偏偏就在她被台長拒絕的時候,有人出來讚助一個欄目呢?還偏偏是她要去的刑法欄目。
儲教授看她低頭想著,便笑了笑,語氣溫和,“也不用想這麽多了,我就隨口一說,或許就是湊巧呢,你們先坐著,我去燒飯。”
“哦......那我來幫你吧儲教授。”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和蕭澤坐著就好。”
“好吧,那辛苦您了。”
儲教授到了廚房,溫書寧坐在蕭澤身邊,久久未言。
她其實很期待這一天,這個能和儲教授說她要重新做刑偵的這一天。
溫書寧忽然想到那天蕭澤問她:你甘心嗎?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怎麽突然變得那麽決絕,又是和父親頂嘴,又是和他們說她一定要做刑偵。
她以前真的稱不上是勇敢的人,但當溫父和她說她該結婚,並且貶低她以後的選擇時,她腦裏確實閃過了蕭澤的這個問句:她甘心嗎?
她不甘心。
“蕭總。”
“嗯?”
溫書寧決定坦誠,“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你。”
“什麽?”
“就是你問我甘不甘心的問題,”溫書寧頓了頓,“我的答案是不甘心,我一直都不甘心,隻是那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所以沒有回答你。”
蕭澤輕笑了下,眸底現出柔光。
溫書寧能忽然這樣和他主動坦誠,他很滿意。
“我知道。”他回答。
溫書寧疑惑,“什麽?”
“我知道你不甘心,”他低眸看她,“溫書寧,其實你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對吧。”
話落,溫書寧有些難言。
其實算下來,蕭澤和她真正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但他似乎總能先一步了解到她的想法。
她看著蕭澤,不禁想**更多。
“其實我以前,騙過你一次。”
蕭澤身形稍頓,“嗯?什麽時候?”
“就是我高中的時候,我那時候第一次見你,就那你當‘模特’來畫肖像了,你還記得嗎?”
蕭澤勾唇,來了興致,“所以,你騙我什麽了?”
“那時候,我說是因為你的臉部輪廓很完美,我還沒有畫過這樣的嫌疑人肖像,所以就忍不住畫了,但其實......”
溫書寧的耳尖泛上一抹紅暈,最終吐出真言:“其實不是這樣,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所以才畫的,可我現在想一想,這樣確實不太禮貌,明明你沒有同意我畫你......”
蕭澤唇角的笑意更深,神色多了幾分挑玩的意味。
他似乎直接無視了她後半句的道歉,問道:
“所以你那時候就看上我了?”
溫書寧慌了,“不,不是這個意思,不是看上你的意思......”
“我那時候才上高中,可能情商比較低,並且那個宴會真的很無聊,但是你卻很好看,走在人群裏我就是一眼便看到了,所以...因為...我不止畫嫌疑人肖像,其實我還喜歡畫好看的東西,比如花啊草啊人啊,還有比如,你......”
溫書寧語無倫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不過一刻,她便覺得羞恥至極,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真後悔,偏偏提這個幹什麽!
正當溫書寧慌亂之際,蕭澤忽然俯身下來,啄吻了下她的唇。
“真笨。”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