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倒是對你在邊關守疆的事情挺感興趣的,不妨跟我們講講唄?”

“反正路途無聊,也正好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此言一出,朱高燧臉色微變。

那些時間對他來說,可謂是刀尖舔血,每時每刻都在直麵生死危機。

這是朱高燧的噩夢,哪裏有戳人家傷疤來滿足自己樂趣。

朱高燧微蹙眉頭:“你們若是覺得無趣,在車裏該幹啥幹啥,別來折騰我!”

他跳下馬車,直接回到自己的車裏。

“還是殿下有辦法,三兩句話就將趙王打發走了。”

解婉兒鬆了口氣,聽他念道的都感覺耳朵要起繭子。

及朱瞻基何嚐不是?

他依賴在解婉兒身邊,“他要是再不走,我都恨不得將他踹下去,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我們之間的二人世界,他跟著瞎摻和什麽?”

說起二人世界,解婉兒不禁想到孫若薇:“也不知若薇妹妹現在在做什麽?”

“怎麽又提到她?你不會還想著那件事吧!”

雖然解婉兒沒有承認,可猶豫的態度卻已經暴露無遺。

“一點記性都不長,趁這工夫,我一定給你好好教訓一下!”

馬車裏傳來二人的嬉鬧聲,趕車的車夫都聽得有些不好意思。

光天化日,還有外人在呢,就那麽一個不隔音的馬車,你們夫妻二人這樣真的好嗎?

主要是,等回到東宮之後,各種規矩約束,兩人可不能像現在這般灑脫了。

經過幾日的趕路,回到東宮,他率先就被朱棣傳詔。

去的時候,朱高燧已經站在朱棣麵前,臉上還多有得意之態,看樣子是得了老爺子的好臉色。

“參見皇爺爺。”

“你心裏還裝著朕嗎?”

朱棣臉色有些難看,渾厚的聲音道家人嚇了一跳。

朱瞻基一臉茫然:“皇爺爺何出此言?”

“此去金陵,遇到危險為何不報?如果不是老三出現的及時,朕是不是還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被點名的朱高燧不禁道:“父皇,您是不知當時那情況危急。若不是有位姑娘替他擋刀,手上的可就是您的孫子了!”

這家夥雖沒添油加醋,但細節說的倒是十分到位。

朱棣又解鎖一個新人物,“姑娘,什麽姑娘?”

他便說了金陵那個新來的花魁,還有朱瞻基為她贖身的事。

朱棣的臉色越發難看,“好你個臭小子,帶著太孫妃去遊玩也就罷了,居然還當著她的麵拈花惹草,你可對得起人家?”

“就算是有心儀姑娘,那也不該是個青樓花魁,成何體統,你可是皇太孫!”

一氣之下,朱棣甚至都忘了救命之恩的事情,隻覺得惱火的很。

要是這件事情讓解縉知道了,那老家夥思想迂腐的很。

如果是名門千金和朱瞻基有染,他絕對不說二話。但若是一個花魁怕,他又得大做文章。

朱棣微微揉動跳動的太陽穴,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先關心還是先責罵。

就出去玩了一趟,也不讓人省心?

卻毫無察覺,朱瞻基哀怨的眼神,已經將旁邊的朱高燧給千刀萬剮一遍。

這家夥不賣弄一下會死啊?

這種事情有必要說嗎?那姑娘是給他錢了還是救過他的命,非要把人往自己身邊塞。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撇清關係!

關鍵是,朱高燧還沒完沒了:“父皇,那女子雖出生風塵,但無論財情容貌都是絕佳,況且她還救過皇太孫的命,如此功勞可不一般。”

朱棣稍稍消了些氣,“你的意思是要朕給她些賞賜?”

“何須賞賜啊,隻需要一個成全就行。”

“皇太孫都已經替人家贖身,說明郎有情妾有意,又有救命之恩,您不如就順水推舟……”

“皇爺爺,此次行刺之事,孫兒想要就此詳細跟您說說!”

朱瞻基直接將他打斷,再讓這家夥說下去,隻怕朱棣都得賜婚了。

天子之命難以違抗,無論自己或者孫若薇是否願意,他們都無路可選。

與其讓朱高燧毫無底線,還不如盡早轉移話題。

朱棣也存著私心,雖改變對方的恩情,但成全二人還是有些草率。

借著他這個話題風向,朱棣也沒有繼續提及女子之事。

朱高燧有些無奈,再度詳細交代行刺之事的全部經過,還不忘把自己的高光時刻加重一些,就怕朱棣問了似的。

偌大的太和殿,氣氛卻顯得格外嚴肅,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

“啪”的一聲重響!

朱棣敲桌怒起,聲色俱厲:“白蓮教那些無恥狂徒,連皇太孫都敢動手!”

“還有,錦衣衛為何會有白蓮教的人。那些侍衛都是由紀綱親手挑選……”

朱棣眼眸微微閃動,朱高燧叔侄倆沒有做聲。

即剛掌握著,錦衣衛重要權力又深得朱棣信任,就算要懷疑,那也隻能是朱棣親自說出口。

作為他的直屬權力,身為人臣若是貿然開口,那便是對朱棣的不敬。

“把紀剛帶過來。”

不一會,紀剛匆匆而入,朱棣讓人將屍體抬上來,便是那個白蓮教徒。

紀剛有些惶恐:“不知陛下此為何意?”

“他是什麽人,什麽身份?為何會被安排在皇太孫身邊?作為這一切的負責人,你應該是最了如指掌的吧!”

朱棣還不上前,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人難以呼吸。

紀剛顫抖著身子,唇齒間戰戰兢兢:“陛下,臣聽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朱高燧將自己之前收集到的證據全都交出去,是此人和那些殺手往來的書信。

還有,他身上獨有的蓮花標誌,這是白蓮教徒最顯著的特征,也是他們辨認是敵是友的標準。

朱高燧雙手抱懷,神色滿是輕蔑:“紀剛,都混到錦衣衛指揮使身份,你那麽聰明,也應該看得出這些證據吧。”

紀剛瞳孔劇烈顫抖,連連磕頭:“陛下,臣真的不知情。”

“若是您實在不信,臣可以立刻將他的家底調過來!”

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也不能說明什麽。

看他的態度,朱棣陷入沉思:難道一切真的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