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解婉兒一介女子,居然對家國大事也如此上心。

不過她的擔憂,在朱瞻基麵前,顯然有些多餘,“俗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今前往福州地界,隻怕還有小半個月時間,與其庸人自擾,不如欣賞沿途風景,宜人之情也可宜心。”

朱瞻基接淡定又自信,的確是旁人所做不到的。

仿佛這件事情,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可是,在這之前,朱瞻基還從未打過海戰,更為遇見過那般狡猾的對手。

天空一點點褪色,周圍一片昏暗,夾雜著零碎小雨。

風呼嘯的吹,讓人感覺陣陣寒意。

緊趕慢趕,他們才總算抵達福州地界領域。

福州兩岸皆,全部都是小攤小販往來船隻,卻顯得有些稀疏,這顯然不對勁。

如此密集的商販,和稀疏的船隻,並不成正比。

朱瞻基心中感慨:“看來,捕魚的船夫也是被那些倭寇給整怕了。”

船隊目標明確,朱瞻基先是去拜訪福州州府。

“太孫殿下,怎麽是您啊!”

王才安高高興興的衝出來,本以為是見到救星,知道看到的卻是朱瞻基,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嘿,這是什麽表情?看到自己很失望嗎?

“不是本太孫,你覺得會是誰?”朱瞻基倒也不氣,反而笑問:“或者你覺得,朝廷上下有誰能對付得了那些海賊?”

大概能猜得出,對方是嫌棄自己沒有經驗。

如果說丘福,他還算有點水平的,畢竟人家早年也靠水吃飯。

和自己完全不同,隻怕船都沒坐過幾回,難免遭人懷疑。

是關鍵是,朱瞻基還帶了個解婉兒,哪裏有交費還要帶著媳婦同行?

在王隨安的眼裏,簡直就如兒戲一般。

不過他還是強撐著笑容,“殿下不必多慮,隻是沒想到您身份尊貴,會冒著風險親自前來,不過……還是得提醒您一句,那些海賊不好對付。”

說了半天,對方也沒邀著坐下的意思,朱瞻基自來熟,帶著解婉兒先行入座。

這才讓王才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對其多有怠慢,又不好意思的讓人上茶。

“王大人不必拘謹做吧,順便說說福州府的情況。”

朱瞻基喝著小茶,倒像是凡客為,沒有太過拘謹的意思。

反倒是王才安,分顯得十分拘束,淺淺落座,而後連聲歎息:“實不相瞞,咱們這地已經受那些孩子騷擾,三月有餘。”

“自上次淇國公率軍前來應敵,本有著擊退敵人的優勢,誰知那些人實在狡猾,竟然暗中埋伏,害的淇國公……”

看他連聲歎息,朱瞻基若有所思,“情理之中那些人,生來便狡猾,他們現在盤踞何地?”

“據下官了解,目前他們的聚集地,應該是在附近幾處島嶼上。”

“他們熟悉水性,咱們分配出去的船,幾乎都被暗中搗毀,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王才安也是鬱悶,“您是不知道,光是在船上麵,就已經因為他們而損失不少。”

“大人何須糾結,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看朱瞻基坐著說話不腰疼,王才安沒有應答,隻是試探性詢問道:“不知大人可有應敵之策?”

“目前沒有,靜觀其變,守株待兔。”

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卻,讓王才安再次陷入絕望,這確定是來幫他們的,。而不是來打擊人的?

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殿下!”朱瞻基卻已經起身,“無需多言,一路奔波,實在疲憊,我們先回驛館休息。”

就這麽,走了?

王才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麽遠去的背影,心中久久難以安定。

旁邊的管家輕哼道:“老爺,不是小的多嘴,就這來了還不如不來呢。”

王才安斜了他一眼:“怎可胡說八道,殿下是帶著目的而來,想必自有打算。”

他清淺一笑,多幾分得意,與剛才的擔憂之色顯得格格不入。

買車情況,靜謐無言,氣氛顯得有些緊張而局促。

解婉兒有些不理解,呆呆地看向朱瞻基,卡在喉嚨的話,欲言又止。

朱瞻基冷不定的開口:“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又沒有外人。”

思緒被拉了回來,解婉兒糾結道:“殿下剛才是不是表現得過於輕率,會讓那位大人覺得您不靠譜。”

這裏畢竟是王才安的地盤,最為熟悉,要對付那些海口,離不開他的幫助。

朱瞻基的表現,很難讓人生出對其的信任感。

就好像……他不是來幫忙的,而隻是一個過客。

看著女子那副天真迷茫之態,朱瞻基笑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何那些海賊會肆虐呢?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王隨安上任才半年,結果孩子就開始泛濫成災,這未免有些巧合。

他輕輕推開馬車窗戶,“你覺得福州府的情況如何?”

解婉兒朝窗外看去,人群稀疏,甚至還有其他之人。

她搖搖頭,“不太樂觀,聽說福州靠水多有水商貿,應該是進香熱鬧,不該如此成績的。”

“那你覺得原因為何?”

解婉兒認真思索後回答道:“大概是因為那些海賊騷擾,惹得老百姓無法安心做生意。”

是這就是他的思維太過於極限,就算海賊騷擾,影響的也隻會是做水上生意的人。

陸地上的人,為何也會如此蕭條,隻怕並不完全是海賊的緣故。

如果一個是巧合,兩件事重合在一起,難免會讓人多想一些。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驛站。

帶來的人自覺的散落在驛站各個角落,充當起守衛。

朱瞻基掏出一份福州版圖,解婉兒略有驚喜,“殿下,這東西您是從哪兒來的?”

“船還未靠岸的時候,我便已經讓人去探聽了一下福州情況。”

別看他在船上,平時不是釣魚賞景,就是下棋打發時間。

他想要幹正事的時候,別人未必能看得見。

解婉兒一直擔憂,朱瞻基貪戀海上風景而一時失去本心。

沒想到原來是多慮了,他比誰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