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夠了薑妍溪忍著身體的疼痛,起身梳洗。
王妃去世之後,這府裏的女主人便隻有鄭側妃一個,鄭側妃又是宋聞禮的親生母親。
鄭側妃又是個規矩大的主兒,每日的晨昏定省必不可少。
有一天,薑妍溪實在是被折磨得有些難受,貪懶讓貼身丫鬟素素去告了病假。
沒想到的是,素素回來的時候,身邊竟還跟了一個老婆子。
說是奉側妃的令前來看看三少夫人生的什麽病,需不需要請禦醫。
薑妍溪躺在**,還要應對鄭側妃的刁難,一番應付,好不容易把老婆子給弄走了。
又迎來了鄭側妃的心腹梅香,梅香也不是空著手來的,身後跟著的丫頭手裏抱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麵放著一本《女戒》。
梅香看了一眼薑妍溪,說出來的話很是冷酷,“少夫人,遵娘娘令,著少夫人謄抄《女戒》十遍。”
薑妍溪很詫異,問了一嘴,“憑什麽?”
梅香一個丫鬟,竟然如此高傲,“三少夫人,還請慎言,作為王府的兒媳婦,一言一行需謹慎,不可留人話柄。若此事傳到娘娘耳中,少夫人免不了一頓罰。”
聞言,薑妍溪捏緊拳頭,萬惡的封建社會,怎麽會有如此變態的規矩?
薑妍溪此刻還不能明目張膽把鄭側妃給弄走,為了應付她,不得不抄了十遍《女戒》。
那《女戒》中的一言一行,無不在荼毒這個社會的女性。
萬惡的封建禮教害人不淺。
今日,即使是身體各處都有些疼痛難忍,她還是起身去了鄭側妃的院子裏。
鄭側妃用早膳時,她需要站在一邊,為鄭側妃布菜,一直要等到她吃完了,還要她滿意了,才能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鄭側妃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這不,今日又開始作妖了。
薑妍溪給她夾了一個蝦餃,放在她的碗中,鄭側妃咬了一口,便要吐出來。
丫鬟來不及拿來痰盂,鄭側妃的婆子竟在一旁暗示薑妍溪,讓她用手去接住鄭側妃口中的汙穢之物。
薑妍溪無法兒,隻能拿手去接,瞥了一眼手心的惡心之物,差點就沒忍住幹嘔了起來。
事後,鄭側妃甚至還說了一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本側妃如今也算是你的母親了,為母親做點事兒,應是理所應當。”
薑妍溪幹笑著回了一句:“是,母親。”
私下裏,薑妍溪便隨著宋聞禮喚鄭側妃一聲母親。
薑妍溪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口再次提了要給宋聞禮納妾一事。
鄭側妃這次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算計,抿了一口茶水,輕描淡寫地說:“我娘家有幾個侄女,等會兒我讓梅香把畫像交給你,回去讓聞禮挑幾個看得順眼的。”
薑妍溪好歹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麵對這個情勢,隻能打一個迂回戰術,展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道:“是,母親。我也讓人從民間找來了一些畫像,屆時讓聞禮一起挑,索性一次性多納幾個妹妹進來。”
鄭側妃看了薑妍溪一眼,聽她這話的意思,娘家侄女自然能進兒子的房中,但是……
鄭側妃的神情添了幾抹不滿,新媳婦剛進門,若是兒子的的妾室都是娘家侄女,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鄭側妃愣是把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之後,才把薑妍溪放了回去。
薑妍溪回房之後,看著自己的右手,覺得惡心極了,讓人拿了好幾塊胰子過來,搓洗了不下十遍。
上一世,鄭側妃不是自己的正經婆婆,自己更是從來都沒有如此狼狽過。
鄭側妃,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是啊,若是個懦弱的,怎麽會熬到王妃去世,又怎麽會在王妃去世後,獨霸後院兒,讓外麵的人隻知鄭側妃,不知逝世的楚王妃。
薑妍溪心裏暗暗規劃,遲早有一天,她會把鄭側妃送去青燈古佛一輩子。
自己未來的皇後之位,定然不能讓一位強勢的太後壓在頭上。
薑妍溪洗幹淨手後,沒過一會兒,梅香就將那幾個鄭家小姐的畫像送了過來。
薑妍溪翻看幾下,這容貌都是些小家碧玉類型的,倒是和鄭側妃那明豔的濃顏長相完全不一樣。
薑妍溪看著這些畫像,心中多了幾分思量。
叫來素素,叮囑了幾句。
隻見素素出門去找了一個小廝,這是薑妍溪特地從薑府帶過來的人,打聽消息是一把好手。
往民間找貌美女子的事便交給了這個小廝。
我一早便讓石榴和自己的幾個心腹丫鬟盯著薑妍溪,薑妍溪一有動作,我便得到了消息。
我讓石榴去找柳善,柳善是阿娘特意添到我嫁妝裏的,是我帶到薑府唯二的小廝之一。
上次回門,阿娘特意同我說過,柳善和柳良是一對親兄弟,柳善是哥哥,比較穩重,柳良是弟弟,腦子比較靈活。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都是從小在將軍府學武,後來被送到薑府的。
柳善跟著薑妍溪的人出了。
我今日無事,又不需要去鄭側妃那裏裝模作樣,我不願意看見她,想必她也不願意看見我。
索性我便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許有利於我的消息。
我坐在馬車裏,命車夫前往東市。
大景朝的東市,好幾條街,小販甚多,滿街的店鋪琳琅滿目。
我選了一家茶室,底下還有一個說書人,打著快板,抑揚頓挫。
我招來店家小二,點了一壺花茶,坐在二樓的雅間裏,津津有味地聽樓下大堂的說書人說書。
說書人說的是景順十三年時,江南福州一帶突發水患,柳大將軍大軍剿匪一事。
說書人坐在桌案後麵,靠著一張嘴,把柳大將軍當時剿匪的場景描述得淋漓盡致,讓在座的眾人仿佛身臨其境,也參與那一場凶險萬分的戰爭中。
我坐在雅間裏,淚眼朦朧,這說書人口中說的柳大將軍便是我的英勇善戰,為了大景朝鞠躬盡瘁的外祖父。
我沒想到,這市井之間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外祖父,記得他的英勇事跡……
想到這裏,我百思不得其解,上一世,外祖父也曾遭人誣陷,結果為何變得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