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刻,工人們卻紛紛突然開口嚎了一嗓子,把範煒忠給嚇了一大跳。
“好吃!”
“太好吃了!”
“這饅頭真的是太好吃了!”
“……”
範煒忠看著工人們那一驚一乍的樣子,心情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似的,好在他沒有心髒病,不然非得被當場折騰死不可。
另一邊,正在給工人們打飯的劉嵐等人,同樣也是被工人們的強烈反應嚇了一跳。
雖然他們也聞到了饅頭的香味,可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嚐一口,根本就不知道饅頭的味道是怎麽樣的,所以他們也沒有想到工人們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就好像是吃到了什麽神仙佳肴一樣。
難道這饅頭真的有那麽好吃?
此刻,他們的心裏就跟貓爪子撓了一樣,恨不得當場就拿起一個饅頭好好品嚐一下。
可是,由於工人們不斷催促他們打飯,他們也隻能強忍著好奇,紛紛開始忙碌起來。
不久後,隨著一個個工人吃到饅頭,食堂餐廳裏也不斷響起一陣陣讚歎聲。
其中,包含了很多原先鬧著去找廠長投訴的工人們。
他們在吃到如此美味的饅頭之後,馬上就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拋到了腦後,心裏滿滿都是驚喜。
因為,他們都不是傻子,非常明白怎麽做才是對自己最好。
相對比以後能夠每天吃到這麽好吃的饅頭,他們之前受到的那一點委屈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更何況,是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總不能因為食堂的職工出了一點紕漏,就一直抓著不放吧!
他們誰都不想讓食堂的職工記恨,省得以後吃不好飯。
於是,除了劉向春這個挑頭鬧事的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選擇性地遺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並且,因為擔心被劉向春給連累,甚至還有不少工人直接倒戈相向,紛紛開口責怪劉向春不應該這樣上綱上線。
劉向春聽到工人們對自己的指責,差點沒被當場氣死。
雖然他的確是帶頭鬧事的那一個人,可他還不是想要幫大家討個公道。
結果現在倒好,好人沒當成,直接變成了壞人了!
甚至,他還得擔心以後會被食堂的人記恨。
這……
這叫什麽事啊?
殊不知,要不是因為他想要出風頭,現如今也不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林鐵牛站在打飯窗口裏麵,饒有興致地看著劉向春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隨後,他看到現場井井有條的秩序,很快就回到了後廚裏仔細檢查起來,以免再次出現什麽問題。
在如地毯般檢查的情況下,沒過多久,他便發現了調料台上的調料讓人動了手腳。
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陰沉。
這時,範煒忠也剛好跑進了後廚裏。
本來他是想詢問一下林鐵牛,是怎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重新做出這麽多幹淨、衛生、美味的饅頭。
結果迎麵就看到林鐵牛那一臉陰沉的臉色。
於是,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然後急忙走上前去,滿臉緊張地開口詢問道:“林師傅,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重新做的饅頭不夠啊?”
“範主任,您先看看這個!”
林鐵牛聞言,順手就將調料台上放著的醬油瓶拿了起來遞給範煒忠,然後一臉嚴肅地開口說道。
“這個醬油有什麽問題嗎?”
範煒忠微微一愣,然後伸手接過醬油瓶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在他看來,這醬油瓶裏的醬油顏色黑紅,香味也很純正,完全就看不出其中有什麽問題。
“您先嚐嚐看再說!”
林鐵牛見狀,急忙開口提醒道。
“哦!”
範煒忠點了點頭答應一聲,然後把醬油倒了一點放在食指上麵,接著又用嘴使勁一嘬。
“呸!呸呸!”
“這醬油也太鹹了吧!都鹹得發苦了!”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然後急忙低頭俯身往地上吐了好幾口唾沫,就好像是吃到了什麽極其難吃的東西。
“範主任,您再嚐嚐這些!”
林鐵牛眉頭一挑,不等範煒忠開口詢問原因,直接就把其他調料都逐一遞給範煒忠品嚐。
範煒忠見此,心裏雖然有些疑惑,可是也沒有開口拒絕,馬上就伸手接過那些調料品嚐起來。
很快,他就發現這些調料要麽就是徹底變了另一種東西,要麽就是味道變得極其古怪和難吃。
至此,不用林鐵牛開口解釋,他也意識到了其中所代表的嚴重問題。
如果食堂裏的人,真的用這些調料來做菜,那無疑又會捅出一個大簍子,就好像之前那些壞饅頭一樣。
“林師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調料會變成這個樣子?”
“範主任,我也是剛剛才發現這些調料讓人動了手腳,具體的原因還沒來得及去調查。”
林鐵牛神色一正,然後一臉認真地開口說道。
“那你趕緊去調查啊!”
範煒忠一聽,連忙開口催促道。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一切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您先別急!我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這事是誰幹的,但是我能肯定,這一定不會是咱們食堂裏的人。”
林鐵牛聞言,頓時就有些不慌不忙地說道。
“不是咱們食堂裏的人!那你說這是誰幹的?”
範煒忠眉頭一皺,有些煩躁地開口質問道。
因為他跟趙根茂並沒有什麽過節,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去懷疑趙根茂。
林鐵牛看到範煒忠這個反應,心裏頓時有些無語。
他沒想到範煒忠平時挺精明的,到了關鍵時候,居然會那麽遲鈍。
於是,他隻能順著話頭,把話說得更加明白一點。
“範主任,您想啊!咱們食堂裏的人都同坐一條船,根本沒道理會去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是不是?那麽,這就隻能是食堂外麵的人幹的。”
“食堂外麵的人?”
範煒忠聽到這話,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心裏也在使勁想著食堂外麵有誰會這樣陷害他。
難不成是萬餘華?
想著想著,他突然想到自己把萬餘華趕出食堂的事情,心裏瞬間就把萬餘華列為第一嫌疑人。
因為,除了萬餘華之外,誰還能對食堂那麽了解?誰還會跟他過不去?
恰好,林鐵牛在這時又開口說道:“範主任,我聽說咱們食堂昨天有人辦理了調職手續,您覺得會不會是……”
“是他!一定是他!”
沒等林鐵牛把話說完,範煒忠就一臉暴怒地喊道,“萬餘華,我幹你釀的,你居然敢這麽陷害我!”
林鐵牛聽到範煒忠的話,一時間不禁有些愕然。
他很懷疑範煒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居然會去懷疑萬餘華。
雖然萬餘華以前是跟範煒忠有些不對付,但是,要知道萬餘華的姐夫可是軋鋼廠的廠長,再怎麽樣也不至於會用這麽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更何況,萬餘華一心想要調到滬市那邊去幹一番大事業,又怎麽可能會在這個節骨點橫生枝節。
這要是萬一讓人給發現了,那不僅會讓楊向南丟臉,還會直接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因此,隻要是腦子正常一點,都不會去懷疑萬餘華。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我這就去跟李廠長匯報這件事情,一定要讓萬餘華付出代價!”
範煒忠越想越氣,然後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說完,他便想要轉身去廠部大樓找李衛紅。
“哎,範主任,您別急啊!您先聽我說!”
林鐵牛見狀急忙上前攔住範煒忠,然後迎著範煒忠疑惑的眼神,接著開口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未必就是萬師傅做的,咱們還是再仔細調查一下比較好!”
“除了他還能有誰?”
範煒忠眉頭一皺,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範主任,您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嗎?咱們食堂昨天剛有人調走了,今天就發生了這麽一檔子事,您不覺得這事太巧了嗎?”
林鐵牛眉頭一挑,有些若有所指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事是趙根茂他們幹的?”
範煒忠聞言,頓時就有些詫異地問道。
“沒錯!我覺得趙根茂他們有著很大的嫌疑,不然的話,怎麽可能他們前腳剛走了,咱們食堂後腳就跟著出事!”
林鐵牛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是這麽一個道理。”
範煒忠稍微沉吟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說道。
說完,他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不是萬餘華幹的啊!”
林鐵牛看到範煒忠對萬餘華念念不忘的樣子,心裏頓時就有些無語。
隨後,他忍住開口吐槽的衝動,決定給範煒忠把原因說個明白。
“範主任,您自己仔細想想,如果這事真的是萬師傅幹的,那他難道就不怕楊廠長跟著丟臉嗎?”
“而且,我在剛才回來廠裏的時候,聽人說萬師傅在昨天下午,一直都在招待小食堂裏給傻柱辦出師儀式,根本就沒有過來咱們食堂這邊,更別提進來咱們後廚動手腳了。”
“反而是趙根茂,有人看到他昨天傍晚六點多才離開咱們廠,有著足夠的時間去做這些事情。”
“你說的都是真的?”
範煒忠眼睛一瞪,有些詫異地問道。
他沒想到昨天還有這麽一回事,要是早知道的話,他也不會去懷疑萬餘華。
“真的!”
林鐵牛一臉肯定地說道。
這些事情是他從馬大爺的嘴裏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那麽肯定就是趙根茂在背後搞鬼。
“怎麽會是這樣?”
範煒忠皺了下眉頭,心裏有些想不通趙根茂為什麽要這樣做。
按理說,他以前也沒有怎麽得罪趙根茂,為什麽趙根茂要這樣陷害他呢?
想了一會,他也沒能想不明白。
好在他也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很快他就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然後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樣,咱們等中班的人來上班了,再仔細跟他們詢問一下昨天的情況。”
“如果真的能夠確定是趙根茂他們幹的,那我一定不會就這麽算了,怎麽也得讓趙根茂為自己的惡劣行為付出代價!”
“好的,範主任,我聽您的!”
林鐵牛神色一正,然後點了點頭答應道。
同時,他也知道範煒忠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實際上根本就不可能讓趙根茂付出什麽代價。
畢竟,如果要追究趙根茂的責任,那就需要把食堂做出壞饅頭的事情捅到廠委領導的麵前,否則僅僅憑借調料被動了手腳的事情,根本就不能給趙根茂頭上扣上什麽罪名。
更何況,調料的事情也不可能單獨拿出來說,要說的話,就隻能和壞饅頭的事情一起說。
如此一來,就算能夠教訓趙根茂一頓,範煒忠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作為一名合格的食堂主任,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會去做呢?
他之所以這麽說,隻是麵子上有些過不去而已。
因此,林鐵牛還得要自己想辦法把這口氣給出了才行。
沒辦法!
原本他也是不想跟趙根茂這種小人計較那麽多的,可是這一次,也幸好是他給趕上了,不然的話,就算不會丟掉食堂班長的頭銜,那也至少會挨個處分。
所以,如果他不把這個仇給報了,那又怎麽對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想了一會,他很快就想到了兩個辦法。
其中,一個就是親自追到滬市那邊,悄悄動手把趙根茂給廢了。
另一個則是把偷盜公家財物的罪名扣在趙根茂的頭上,從而逼迫範煒忠不得不去追究趙根茂的責任。
對比之下,無疑是第二種辦法要更加省心省力,順便還能給範煒忠一點苦頭嚐嚐。
雖然林鐵牛一直都是對範煒忠客客氣氣的,可是別以為他看不出範煒忠之前想要把他當成替死鬼的心思。
所以,他也沒有怎麽考慮,直接就采用了第二種方法。
據他所知,食堂裏每天收到的飯票和菜票,都是要在第二天拿到財務室去核銷的,在沒有核銷之前,這些飯票和菜票就等同於金錢。
而範煒忠一大早就碰到食堂出事,應該還沒來得及把飯票和菜票拿到財務室去,這麽一來,他就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間。
可想而知,要是範煒忠發現前一天收到的飯票和菜票都沒了,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罪名扣在趙根茂的頭上。
到時候,不管是不是趙根茂幹的,他都必須乖乖回到軋鋼廠接受調查。
這麽一來,林鐵牛也就能找機會把心裏那口氣給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