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溝的村長叫楊國慶,一個很有時代感的名字,四十來歲年紀,個子不高,但很結實,這叫車軸身材,一般這種身材的人都很有力氣,無論是幹活還是打架都不吃虧。
楊國慶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打架的好手,率領楊樹溝的年輕一代和附近的幾個村子沒少幹仗,尤其是陳家嶺的一幫獵人,由於經常打獵,一個個彪悍得很,經常欺負其它村子的人,如果不團結起來,肯定要受欺負。
當年就是楊凡的老子楊向東和楊國慶兩人帶頭與他們抗衡,所以兩人的名聲在村裏沒得說,後來楊向東的身體垮了,楊國慶就當上了村長。
當然,在楊樹溝這樣的窮鄉僻壤,村長和村支書一般都是同一個人兼任,楊國慶這人還夠意思,上任後沒少照顧楊向東一家,楊凡上學和住院的時候也都是借了錢的,盡管不多,但心意總是到了。
這次楊凡還錢,村長家也送了兩個大香瓜,這不,村長兩口子就是來還禮的,楊樹溝一代就是這個規矩,如果送了禮,家境普通的人就算了,家境好一些的,或者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就要還禮。
楊樹溝的村長雖然沒什麽油水可撈,但畢竟大小也算個人物,楊國慶又是個好麵子的,當然不會失了禮數,就和婆娘提了兩瓶酒登門還禮來了,禮物是輕是重都無所謂,不能讓鄉親們戳脊梁骨不是。
不一會兒,酒菜上桌,五人一起落座,如果是在前些年,女人和小孩子都是不能上桌的,但這幾年規矩漸漸變了,再加上兩家人關係還算不錯,鍾潤娟和二嬸子也就沒有回避,一起吃喝起來。
“來來,他二嬸子,嚐嚐這碗清蒸甲魚湯,小凡剛從散花溪裏抓到的大老鱉,足有八斤多哩!”當娘的啥時候都不忘了顯擺自己兒女的能耐,指著香氣四溢的清蒸甲魚湯,獻寶似的向二嬸子介紹。
“好好,小凡真有本事,我就不客氣了。”二嬸子說完,舀了一勺湯嚐了一口,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隻顧埋頭猛喝起來。
“哈哈,我也嚐嚐……”楊國慶見自己婆娘喝得痛快,也忍不住喝了起來。
“嗯——這湯真地道,鮮而不腥,香而不膩,爽口得很,有多少年沒喝過這麽純正的野生老鱉湯了,這麽大一隻老鱉,拿到城裏最少能賣七八千塊,小凡真長出息了啊!”
“啥?最少能賣七八千?”鍾潤娟驚訝地瞪大眼睛,她以為最多能賣個千把塊錢呢,誰知道最少都能賣七八千,豈不是說這一頓飯就喝了萬把塊,她是真心疼了。
“可不是咋的,七八千還是我少說了呢,城裏的大老板有的是錢,上次我在縣裏和縣長的小舅子喝酒,聽說一隻五六斤的老鱉都賣了萬把塊,何況這隻老鱉都快十斤了,弄不好賣個兩三萬都有可能。”
楊國慶喝得高興,沒發現鍾潤娟的臉都青了,一頓喝掉兩三萬,對於一個窮怕了的農村婦女來說,簡直是要了親命了!
“咳咳……二叔喝酒,老鱉也不是隨便都能賣那麽貴的,要碰運氣,碰不上冤大頭最多隻能賣個千兒八百的,可是冤大頭可不好找啊。”楊凡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楊國慶,提醒他說話注意些,沒看老媽眼都紅了嗎?
“嗯,小凡你踢……啊?哈哈,嫂子你也喝啊,小凡說得對,老鱉雖然值錢,但冤大頭卻沒那麽多,如果咱們農村人自己進城去賣,不但不好找銷路,弄不好再碰見個仗勢欺人的,說不定錢沒賣多少,還會挨頓打,得不償失啊。”
楊國慶人精似的人物,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連忙轉移話題,對著正埋頭喝湯的二嬸子吼道:“你個沒見過市麵的敗家娘們,瞧你那點兒出息,別光顧著喝啊,你不是說有事要和嫂子商量的嗎,怎麽不吭聲了?”
二嬸子被楊國慶一吼,從享受美味的意境中清醒過來,連忙抹了一把嘴角的湯汁,笑著對臉色仍然有些難看的鍾潤娟說道:“六嫂,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是跟你說了給小凡介紹對象的嗎,上次回娘家,正好碰見個遠房侄女,小模樣長得可俊俏了,剛從深城打工回來,說是到年紀了,不想再出去打工,準備找個好婆家嫁了過日子。”
楊向東在堂兄弟裏排行老六,因此二嬸子稱呼鍾潤娟六嫂,一聽是給楊凡介紹對象的事兒,鍾潤娟的臉色馬上由陰轉晴,當娘的有哪個是不願意報孫子的,別看鍾潤娟才四十來歲,擱在農村這個年紀當奶奶的多了去了。
“二嬸子,咱們今天光吃飯,相親的事情等改日再說行嗎?”楊凡一聽相親,頭立刻就大了三圈,不等自己老媽說話,連忙出言製止。
“你給我閉嘴,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鍾潤娟拿出了嚴母的威儀,霸道地剝奪了楊凡發言的權力。
“他二嬸子,別聽小孩子胡說八道,咱們接著說哈。”
在農村,別人給你說媒,那是看得起你,如果你一味地拒絕,那是非常失禮的事,會被人在背地裏戳脊梁骨的,說你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人。
所以,楊凡再不樂意,有老媽這尊大神鎮著,也得乖乖坐在邊上聽二嬸子講述她那個遠房侄女的種種優點。
什麽從小就懂事聽話啦,很早就知道出去賺錢養家啦,家裏的小洋樓就是她寄錢回來蓋的啦,長得有多麽多麽水靈啦……
總之,二嬸子那個遠房侄女絕對是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一等一女人,如果事實跟她說的一樣,那別說楊凡了,就是國家總統找她都有些不太配得上。
於是,在楊凡無數個抗議無效之後,他相親的事情被老媽拍板決定,而且還翻了黃曆,過不了幾天就是黃道吉日,出行、動土、出殯、婚喪嫁娶諸事皆宜,見麵也就定在了那一天。
為了感謝二嬸子費心費力為楊凡操勞,飯後,鍾潤娟還霸氣地命令楊凡,切個西瓜給村長兩口子嚐嚐鮮。
鍾潤娟說的西瓜,就是楊凡玉佩空間裏出產的大西瓜,為了讓家人吃到自己種的空間西瓜,楊凡沒少撒謊,一次性用金杯車運回來十幾個,準備放在家裏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