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冠,在哭泣。
當然,一個頭冠是沒有哭泣這種人類的生理活動的。
可是在那一刻,給劉偉的感覺,就像是頭冠在哭泣一般。
但即便是無比的悲痛,頭冠也給劉偉帶來了足以自由活動的能量。
劉偉感受到這股力量的融入,艱難的從地上爬起,終於看到了王座之上,那個完全不像是王的刀疤男的屍體。
此時的刀疤男,身體軟綿綿的搭在王座上,身體枯瘦如柴,完全沒有了年輕時的風貌。
“請你幫我把他扶下來。”
雪雲的聲音,在劉偉的腦海裏響起。
劉偉自己雖然也很沮喪,但是他能夠感受到雪雲的悲痛,於是沒有二話,按照雪雲的吩咐,將刀疤男扶了起來。
“往那邊走。”
然後,雪雲又用意識為劉偉指引了道路。
那是一條曾經城中的小巷,小巷的終點,正是雪雲在凜冬城裏住過的小屋。
而且也是劉偉住過的小屋!
在真實的曆史中,這應該是城主的家。
雪雲為什麽會帶自己到這個地方來?
劉偉看著眼前熟悉的瓦礫,疑惑的眨巴著眼睛。
就在這時,他頭頂的頭冠卻突然射出了一道銀白色的光芒,貫穿了城主家的地麵,直指地下。
土地裂開,露出了一個棺槨。
棺槨在白光的照耀下自動開啟,露出了一具無頭的白骨。
這具白骨,即便是早已沒了聲息,但是卻依舊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因為它在長久的修煉中,本身就已經成為了一件強大的寶器。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冒犯,但是如果將這些骨頭拆開,將其拿去充當兵器,定然可以輕鬆的斬斷颶風畫戟級別的靈兵。
由此可見,這具骸骨的主人生前該是有多麽的強大。
哢嗒。
突然,劉偉覺得頭上一鬆。
水晶頭冠從他的頭上飛了起來,慢慢的落到了棺槨中,占據了缺失的頭骨的位置。
緊接著,水晶頭冠慢慢的變化,竟漸漸的恢複了頭骨的模樣,和整具屍骨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果然,這就是她的屍體。”
劉偉暗暗歎道,卻不是因為驚訝於這具屍體屬於雪雲。
他在意的是,雪雲為何會把自己的屍骸埋藏在城主家所在的位置。
難道隻是為了銘記她對當年那個城主的痛恨嗎?
踏,踏。
正在劉偉思索之時,雪雲的白骨卻是從棺槨中站了起來。
雖然隻是一具白骨而已,但是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姿態,卻讓劉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幻境中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隻不過,現如今的雪雲身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怯懦,一舉一動間,都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
她徑直走到了劉偉的身邊,從劉偉的手上接過了刀疤男。
“你需要我的頭骨做成的頭冠,是為了抵禦紫薇聖帝的控製吧?”
往後退了一步,雪雲以意念向劉偉問道。
“是的。”劉偉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雪雲是如何知道的真實原因,但以雪雲能夠控製他的精神,讓他落入幻境中的能力,雪雲知道這件事,不足為奇。
而且他們隱瞞紫薇聖帝的事情,也隻是擔心給其他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災禍而已。
對於雪雲,劉偉就不存在這樣的擔憂了。
“這是我的一截指骨,同樣擁有抵禦精神攻擊的效果,你將它帶回去吧。”
雪雲說著,生生的掰下了一截指骨,遞給了劉偉,同時看向了刀疤男,“他將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也該去做我的那一份了。”
“你要去哪?”
劉偉接過指骨,看著指骨在自己的手心中慢慢的變成了一個水晶指環,詫異問道。
“你不必知道,那是你現在還觸碰不到的地方。”雪雲道。
“是天神界嗎?”劉偉追問。
“不,它比天神界更加遙遠。你就算知道了,也隻是徒增煩惱,還是別問了。”
雪雲說罷,帶著刀疤男,重新坐進了棺槨之中。
在她坐下的瞬間,棺蓋重新合上。
劉偉的心中雖然還有許多的困惑,但是他知道雪雲這是在故意回避他的問題,就算雪雲並不著急著走,也不會再回答他的。
於是,他沒有再寄希望於雪雲會隔著棺蓋回答他什麽,他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再見。”
他知道,這句話雪雲一定能夠聽見。
但是能否再見,卻是未知。
轟!
銀白色的光芒,衝天而起。
一股令空間壁都顫動的靈氣,衝破了山嶽,直指蒼穹。
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道閃耀著熒光的光幕,那是劉偉從來沒有見過的空間通道。
他甚至無法通過這個空間通道,感受到另一邊的任何氣息。
亦或者說,空間通道的另一邊,就是如此的死寂,虛無。
與此同時,冬極帝國皇都的大殿外,女帝也在看著從雪域深處傳來的這一異變。
“怎麽可能,絕地蘇醒了?難道有人闖入絕地,成功的打開了先祖留下的寶藏?”
女帝目瞪口呆的看著緩緩向天空中升去的棺槨,雙眸中滿是尊敬之色。
然而她的心中卻是百般震撼,要知道,絕地開啟的鑰匙可是那一頂水晶頭冠。
而現在那頂水晶頭冠卻是在劉偉的手中。
也就是說,劉偉還真是那個傳說中改變她們一族命運的人?
可是,劉偉才三絕,距離預言中的九絕還差上六項紀錄,實在是讓人不解。
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呢?
女帝怎麽想也想不通。
而就在這時,一道來自於絕地方向的意識,突然侵入了她的腦海。
“我已離去,你若仍舊對治國安邦心存迷惘,一切事務,皆可向劉偉谘詢。他的意見,即我的意見。”
先祖,是先祖的聲音!
女帝赫然瞪大了雙目,她竟然久違的聽到了先祖的聲音。
上一次聽到這個聲音,還是在她尚小,剛剛從母後那裏繼承了帝位,戴冠登基之時。
“一切遵從先祖旨意。”
盡管女帝不明白先祖為何會將國家的命運交托在一個外人的手中,但她仍舊朝著遠方的天空跪了下來,磕頭敬送先祖遠去。
當遠空中的異象消失,女帝才從跪伏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