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藝忍住不動。
等到他們靠得足夠近的時候，突然起身，向著他們撲了過去。
修習了《靜山鬼修訣》的方書藝早已經不是亂葬崗時的厲鬼。
已經步入鬼修的境界。
別說是普通鬼魂，就是施彬，亦可以一戰。
這時候撲向群鬼，就像是惡虎撲食一般，撕咬之間，四肢與頭顱齊飛！
不一會兒，上樓來的鬼魂被盡數滅了。
好在鬼魂的身體都是由鬼氣構成，身死之後，也就化做鬼氣散在了空氣之中，若是普通人，此時樓道之間的場景肯定恐怖已極！
你能想象這樣的場景麽？
樓道堆滿殘肢斷臂。因為頭顱是圓的，所以滾到了樓梯下方的轉角處。
十多顆頭顱堆滿了轉角處的平地。
血水從他們的身下流去，沿著樓梯往下流去。
也有血水沿著樓道的邊沿往下滴：滴答，滴答，滴答……
眼見樓道裏的鬼氣就要消散，方書藝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吸氣的同時，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刮起一陣旋風。
旋風迅速擴大，席卷了整個樓道，也將鬼氣轉做了一小小的一團，送入了她的口中。
方書藝此時的感覺就好像吃了一份味道不錯的點心，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回屋。
她轉過身來，楞住了。
門開著，門前站有一人。
是淩芳。
淩芳一臉驚愕地看著她，話不成句地說道：“你，你，你你是惡鬼？”
方書藝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方書藝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擔心自己不好的一麵被淩芳看到。
還好，她已經恢複了正常。
淩芳尖叫起來，指著方書藝道：“你是惡鬼，你將他們都吃了！啊……”
淩芳轉身跑進了顧寒的房間。
“渣寒，快關門，惡鬼來了！”淩芳的聲音在顫抖：“方書藝竟然是惡鬼，我親眼看到，她打散了十多隻鬼魂，並將它們的鬼氣，全部都……吃了！”
方書藝心中苦笑，心說要是淩芳知道顧寒是萬僵之祖，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方書藝進了屋，將門關上。
“她進來了，她迎著我們來了！”淩芳手忙腳亂地道：“都怪我，早知道應該將法器除身帶著的，現在好了，什麽都沒有得用！”
“看來，隻能用血咒了！”
淩芳伸出舌頭，張口欲咬，被顧寒攔住了。
顧寒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撒過謊了。
因為不需要。
擁有強大力量的他，根本用不著迂回婉轉，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撒了一個謊！
也因為如此，他感覺有些生疏。
顧寒拉住淩芳，一臉真誠地道：“淩芳老師，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情況緊急，呆會兒再說！”淩芳要掙脫顧寒。
“不不不，這件事和方書藝有關！”顧寒腦子飛快地轉著：“方書藝是鬼，我一早就知道了，但是她與別的鬼不一樣，她是一隻好鬼，她心地善良，她是我的朋友！”
“心地善良？”回想起在方書藝在樓梯口大殺四方的場景，淩芳心說任我把眼睛揉出血來，也看不出方書藝的身上，有任何的善良的地方。
像是看透了淩芳的想法，顧寒接著說道：“你看到她殺鬼的場景，覺得她殘忍，但是你想過沒有，她這麽做，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們……”
“淩芳老師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你所看到的殘忍，正是方書藝善良的另一種表現方式……”
淩芳被饒得有點暈，她警惕地看著大廳裏的方書藝，一邊消化著顧寒的話……
“那是一個下雨天，我才從網吧裏出來！”顧寒生澀地編著故事：“我看過時間，那時候是淩晨五點，等我走到文華學院的時候，天應該就亮了……”
顧寒經常偷跑去網吧通宵玩遊戲，這是淩芳一早就知道的。
這時候聽顧寒說起，她自然而然地信了幾分。
常言說得好，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
編故事也是，代入感有了，接下去就容易多了。
“我正往前走呢，突然聽到喝斥著：‘別讓她跑了！’‘師兄加把勁，要是抓住了她，煉化了為你我所有，平添十年道行沒有問題’”
平添十年道行？淩芳看向方書藝，這是一隻兩百年的老鬼？
“我也聽不懂，正準備離開，就見兩名玄門術士圍攻一名女子，那女子身上多處受傷，眼看就要倒下，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太可惡了！”淩芳憤怒地說道。
顧寒指著方書藝道：“那個女孩子，就是方書藝……”
見方書藝表情有有異，顧寒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配合自己。
跟隨顧寒這麽久以來，方書藝還從來沒有見顧寒這樣子——一臉認真地說著謊話，還調皮地向他眨眼睛，根本不像陰暗而霸道的萬僵之祖，而像是生活氣息很濃的鄰家大男孩一樣。
也正因為如此，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低下頭去。
淩芳順著顧寒的目光看向方書藝，這一次，她的眼中多了一些同情。
“我當時也沒有多想，撿了兩塊磚頭將兩名術士給砸了，拉著方書藝就跑，一口氣跑了四五裏路……”
“這才發現，我拉的竟然是一隻女鬼……”
“不過我倒不覺得害怕，因為我覺得方書藝不像是惡鬼！”
“……反正她也沒地方去，恰好我又空出幾間房，就留她住下了……”
“外麵的世界對於她來說，太危險了！……”
顧寒感覺自己沒有編故事的天份，編出來的故事，不夠離奇，也不夠吸引人，但是，他覺得糊弄頭腦簡單的淩芳是沒什麽問題的。
果然，顧寒的故事還沒有講完，淩芳已經敵意全消了。
尤其是最後的點睛之語，讓淩芳的母性肆大發，關切地問道：“書藝，你身上的傷，都好了麽？”
方書藝點點頭。
隨即又想起，自己應該配合主人的演出，目光犀利地說道：“主人……顧寒和你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