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看！”顧老爺在墨玉煙灰缸上磕了磕煙灰。
“昨天那一戰，你們兩個，誰勝，誰敗！”
顧北遲疑著。
“如實說！”顧老爺斥道。
“如實說，我敗了！”
“你敗了？”顧老爺頗感意外，顧寒漂流在外二十多年，沒有經曆過滿月開竅，三歲洗髓。
沒過這兩關的人，一生修為，很快就會碰到天花板，再難以有進步。
而他們的天花板，隻是遠古家族的起點而已。
因此，通常來說，一個普通的修行者，哪怕他已經在同伴之中是拔尖的水平，麵對遠古家族的後人，仍然不堪一擊！
但是隻是普通修行者的顧寒，竟然勝出的顧北！
這不得不讓人驚奇。
“你說你敗了？”顧老爺又問。
“我失敗了！”顧北懊惱地道。
他又回憶起了昨晚的場景，他正準備取路紅豆小命的時候，顧寒來了。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自己布下的結界就破了。
他十分惱火，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顧寒。
但是，在麵對顧寒時，他立即感覺陷入了泥潭，他想利用顧寒身上的金屬掛飾給顧寒點苦頭吃，但是，他發現自己的金係力量竟然無法控製顧寒身上的金屬！
顧寒胸前的一隻金包玉飾品在金係力量的引導之下，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便像死魚一樣一動不動了。
而他皮帶上的鑰匙扣更是一動都未動。
顧寒衝他鬼魅一笑，仿佛在說：“你一定很好奇，想知道為什麽吧？呃呃呃呃……我偏不告訴你……”
顧北怒不可遏，沒有多想，當即撲了上去，顧寒可不是隻有金係力量，他們同樣擁有靈氣，而且靈氣的純度是普通修行者的數十倍以上。
隨著顧北的雙手推出，一道淡淡的白氣向著顧寒籠罩而去。
這一團白氣，是顧北最近才練就的虛空網。
看似隻是一團白氣，虛無一物，實則比天底下最強的網還要結實，最可怕的不是虛無網的無法可解，而是它的網絲，隨時可以轉變為無數的利刃。
白氣飛到顧寒的上方，驀地張了開來，向著顧寒罩了去。
這個過程很快，就像是一把飛刀刺向敵人，就像是一壺箭紮向敵人，雖然如此，當虛無網罩下之時，還是撲空了。
虛無網就像是破布袋一樣，平鋪在地上。
而顧寒，站在數米之外。
顧北再次衝上去，與顧寒扭打在了一起。
越打，他便越心驚，這個顧寒，就像是海，海裏的水無窮無盡，當你以為他的戰力已經到達盡頭了，當你發動決勝一擊時，卻發現，他仍有再生力量，而且後勁不少。
一番爭鬥之後，戰事上了一個新台階，當你再次發動製勝一擊時，結果還是一樣！你不甘心，使出生平最拿手的殺招，如往常一樣，在你看來厲害的殺著，仍舊被他不鹹不淡地化解了。
他動作不疾不徐，神情一派悠然。
很明顯，化解危機之時，他仍然沒有使出全力！
越往前打，顧北越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無可借力，無可自救！
事實上，他身上的傷並不是顧寒造成的，而是他在極度的懊惱之中誤傷了自己。
一直到路紅豆喊來人，他們各自散去。
那些人看似來攪事的，卻不啻於顧北的救星，因為照此下去，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顧北臉上震撼的感覺一閃而逝，說道：“……我在與顧寒堂哥切磋玄術的時候，被不知道誰扔過來的法器砸傷了，我受傷了，顧寒堂哥沒有受傷，所以我輸了……”
顧北還是撒謊了，好麵子的他怎麽肯承認與顧寒戰鬥時就像陷入無法自救的泥潭，他不是顧寒的對手呢！
與顧寒勢均力敵，因為注意力全在戰場上，最後被別人扔過來的法器砸傷……
雖然同樣是認輸，這個可比誤傷自己有麵子多了。
聽完顧北的話，顧老爺沉默了。
顧老爺子活了一輩子，識人無數，一般人隻看一眼，就差不多能夠猜出他的脾氣心性和格局，就拿被顧寒選做助理的路紅豆來說，這丫頭外柔內剛，敢想敢幹！
唯一遺憾的是，她的想法和誌向局限於她的見識！
格局比普通人高一些，但是有限。
可是，顧老爺子卻看不透顧寒的格局！
他原本以為，顧寒是孤兒，還流落在外二十多年，隻怕早已經淪落成普通人，一屋一車一妻，衣服無憂便是他的最高追求了！但是，他深邃的眼神告訴顧老爺子，事實並非如此。
不過，顧老爺子也沒有多想。
畢竟，顧寒已經二十多歲了，早已經錯過修行的時間！
心比天高又如何？
誌向往往還要有力量做為支撐。
沒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談。
因此，顧老爺子讓顧寒從顧家挑選三家公司，做個富家翁，也盡了他這個做爺爺的責任！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顧寒擁有力量，而且而不弱，至少在與顧北戰鬥的時候未落下風！
顧北是他的孫子，他是了解的，這孩子脾氣爆，但是力量在一幫後輩之中卻不算弱的。
顧寒一個凡世中成長起來的普通人，竟然能與顧北打個平手？
他是從何處學的玄術？
他在沒有經曆開竅，洗髓的過程又是如何達到如此高度的？
看來得好好觀察觀察才是。
顧老爺意識到自己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了，幹咳一聲道：“血脈相殘，是顧家的大忌，小北，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顧北垂頭喪氣。
“滾回去反省去吧，再惹事的話，有你好果子吃！”顧老爺喝斥道。
顧北沒有想到懲罰這麽輕，像是生怕顧老爺反悔似的，做了個揖匆匆跑了出來。
他卻不知道，顧老爺之所以沒有重罰他，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顧寒身上，將他給忽略了！
顧北走後，顧老爺對身後的主事說道：“魚新，這些天，多多關注一下顧寒……”
顧魚新略一遲疑，道：“爸，將顧寒叫來一問，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
顧老爺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我等顧寒來找我！”
當然，顧寒沒有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