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市鬼門。
王妖一身清涼的裝束坐在石亭前。
顧寒收起手機問道：“王妖，跟我說說吧，方書藝是怎麽一回事？”
王妖理了理思緒道：“這些日子，永市又經曆了兩輪陰陽失調，人鬼之間往來頻繁了，我們……我們也主認識了一些鬼……”
“其中一個鬼商！”王妖解釋道：“就是專門在人間和鬼哉倒賣信息的商人，和方書藝走得比較近！”
“他們之間交流時，有時候會特意地避開我！”
“雖然如此，我還是能夠大致猜出他們談話的內容！”
“方書藝心心念念要報滅家之仇，但是，她卻沒有半點仇人的信息，所以想讓那個叫董興安的鬼商幫他查，鬼商一口答應下來，問他要了一筆錢之後就離開了！”
“大概是半個月後吧！”
“董興安回來了！”
“他們為了避開我，是在祠堂外的廣場上說的話，那裏四麵空曠，我無法靠近，也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麽……估計還是複仇的事情吧！”
“然後，董興安回了鬼府，方書藝也不告而別了……”
“已經兩天了！”
顧寒點點頭，道：“好吧，你將董興安叫來，我有話問他！”
“隻怕！”王妖支吾著道：“隻怕，沒有那麽容易……”
“那你就告訴董，董興安對吧，那你就知道董興安，如果他以後還希望能夠順利進出永市鬼門的話，不論是地上有火山還是天上下刀子，都給我趕過來！”
“是！”
成功的生意人的眼睛都像是比別人多裝了一節電池。
董興安也是一樣。
他的眼睛精光閃閃，而且轉動的速度在尋常人的兩倍以上。
他在猜測顧寒的心意。
“你認識施彬嗎？”顧寒問。
施彬，鬼府的南路將軍，手下上萬人，董興安每個月都要向他交一大筆喝茶費，能不認識嗎？董興安腆著臉問道：“顧先生，你與施彬將軍是故交？”
顧寒冷笑道：“也可以這麽說吧！”
“三個多月前，施彬從永市鬼門經過，被我揍了！”
“啊……是顧先生你！”
鬼府有權有勢的人，通常都會霸占一處鬼門收過路費，永市鬼門此前就是施彬的，但是三個月前，他突然放棄了這裏，傳說他在永市鬼門遇到了硬茬，差點將命扔在這裏。
董興安一直將信將疑！
沒想到竟是真的。
董興安心中慌亂“他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
“別誤會！”顧寒擺手道：“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敲打敲打你，我這人的脾氣不好，千萬別對我說謊話，要是被我覺察了，你會死得很難看！”
一股無形的威壓之勢將董興安裹入其中，董興安感覺就像是被困在了極為窄小的空間裏，不能動彈。
“是是是是……”董興安一迭聲地應道。
“好！”顧寒滿意地點點頭：“下麵我要開始問問題了，第一個問題是：你是做什麽生意的？”
董興安沉思著，似是給自己定位，半晌說道：“我，我算得上是一個信息販子吧！”
“信息販子？”
“普通的信息販子會將自己在鬼府探知到的各種信息販賣到人間去，換成錢！但是我不一樣！”董興安不無得意地說道：“我擁有別人沒有的渠道，能夠拿到別人拿不到的信息！”
“因此，我的生意一直不錯！”
“我的生意分做兩種，一種是量身訂做，一種上打包出售！”
“前者服務於貴族，比方說永市王家的王立人，馬家的新貴馬天林，後者則是賣給目的各異的淘金者，他們從我這裏買消息，然後去掙錢……”
“比方說那些所有人都傳說十分靈驗的算命師和風水師……”
董興安還要滔滔不絕地往下說，被顧寒製止了：“方書藝問你買了什麽消息？”
“這……”董興安麵有難色。“顧先生你知道的，我們得保護客戶的隱私……”
“我再問你一遍，方書藝問你買了什麽消息？”顧寒的聲音冷了下來。
顧寒的目光，就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幽光，看得董興安心頭一顫，他的心防也因此被擊潰“我說，我說，我說……”
“半個月前，方書藝讓我幫她查兩個百年前的人下落！”
“哪兩個人？”
“一個名叫查飛，一個名叫朱桉！”
“這是要是問別人，肯定沒戲，一百多年過去了，命短的，都好幾個輪回了，被輪回道一次又一次漂白，根本無數可查！得虧是是遇上了我！”
“我有一個哥們在崔判官旗下當差，是崔判官眼前的紅人，能夠接觸生死薄的那一種……”
“通過我這哥們，我很快就查到了查飛和朱桉的下落……”
方書藝從來沒有對顧寒說起過自己的經曆，顧寒也沒有問。
每個人的一生都像一本書，如無必要，不要去翻。
不去翻，便會少許多的麻煩。
顧寒倒沒有想到，關於方書藝的經曆，竟然是來自一個彼有些能量的鬼商。
時間拉回到一百多年前。
深宅大院之中，哀號聲此起彼伏。
“報告隊長！都點清楚了，糧食三千擔，銀元一萬二，馬牛以及各種畜生大約有一百多頭……”
在那個後荒馬亂的年代，但凡有些能力的人，都會拉起保安團，大收保護費，名為保護鄉裏，實際上強大自己，主宰一方，他們之中的代表便是張作霖！
當收保護費不足以維持開銷時，他們就會打劫富人。
當然，一般打劫富戶也會劫一半留一半，留著母雞才有蛋吃嘛！
似朱桉這種讓手下將方家財產都點清的，隻有一種可能——滅門！
跳躍的火光中，朱桉的刀疤臉上顯著凶光。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粗大的手掌往下一揮，喝道：“殺！”
手起刀落，一刀將方書藝父親的頭顱砍了下來。
濺起的血光將保安團其它人的獸性全都點燃了，黑暗中刀光閃閃，有揮大砍刀的，也有用尖刀的，被綁好的方書藝的母親，哥哥，姐姐以及奶媽長工，隨著火光的一明一滅，悄無聲息地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