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顧北遮風擋雨的人都死了。
他必須獨自麵對這一切。
他突然感到一陣慌亂。
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仇家提出來的要求很過份,他都能夠感應到台下顧家人的怒火了。
隻不過這怒火,被暫時掩蓋住了而已。
一旦爆發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顧北知道,自己必須要處理好這件事情,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怎麽才能夠處理好呢?
他即使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辦法。
顧北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顧墨,顧墨歎息了一聲,示意顧北過來。
顧墨一直看不起顧北,對於顧北暫代家主之位很不滿,不過值此非常時刻,還是先放下成見,如果將顧家一族從最危險的境地拉回來,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顧北靠近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顧墨,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顧墨沉聲說道:“仇家的條件必須答應!”
顧北點頭。
顧家如果不想覆滅的話,仇家的條件必須答應,這是顧北心中一早就想好的,因此,在顧墨說出口時,他下意識地就點頭了。
顧墨心道看來這個暫代家主的腦子還沒有蠢到不可救藥!
仇家的要求必須答應,這一點已成為共識。
但是問題是,要如何向族人交待呢?
處理得不好,即使暫時將顧家從危險的境地拉回來,人心離散,顧家一樣完蛋……
顧墨看向顧在棺木前的顧香父母道:“這時候在找一個替罪羊……林叔夫婦就是最好的人選,隻要將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林叔夫婦身上……”
“你這邊就問題不大了!”
顧北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走上前來,神情灰暗地說道:“對於顧家來說,今天是個極度灰暗的日子,老太爺和家主同時棄我們而去,留下顧家一族成了漂泊無依的孤兒……”
“這一切……”
顧北的目光掃過眾人,突然指向林叔道:“這一切,都是因林叔一家而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顧北所指,看向了林叔一家。
林叔姓林名得水,他不是顧家人,入贅過來的,林叔的老婆顧墨顧北等人都得尊稱一聲“姑姑”,既然入贅顧家,後輩當然還得姓顧,所以顧香姓顧。
“顧香妹子與仇三公子成親,卻還與舊情藕斷絲連,仇三公子一時氣憤之下,傷了顧香妹子的性命……而在顧香妹子死後,林叔言語上百般逼迫老太爺……”
“……要與顧香複仇……”
“老太爺被逼不過,去了仇家,家主不放心,也跟了去,以至於釀成大禍……”
“顧家現在的處境!林叔要負全部責任……”
顧北成功地將禍水引到了林叔夫婦這裏,一眾族人看向林叔夫婦時,眼中滿是怨恨的光芒。
還能聽見低低的咒罵聲:
“二十年的深淵好不容易才走出來,那一場災難沒罪魁禍首,這一場災難卻有,那就是——林得水一家……”
“姓林的,我顧家待你不薄,在跟秋元姑姑結婚時,你不過是一個破產的小商人,你在顧家這麽多年,你得到的,是從前的十倍甚至是百倍!而你就是這樣回報顧家的……”
“你害我們失去了引路人,還害我們失去了家園!”
“異姓之人,其心必異,將林得水趕出顧家……”
……
還有更加惡毒的話語。
林叔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更是滿心委屈。
不等林叔開口辯解,顧北便接著往下說道:“……錯已鑄成,無法挽回,於今之計,最為緊要的是往前看,大家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的話,我隻能答應仇家的要求了……”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叔夫婦身上,沒人注意顧北說了些什麽……
“好吧!”顧北長籲了一口氣:“那就這樣吧……”
最開始隻是低低的罵聲,到後來,終於有人按捺不住,指著林叔的鼻子大罵起來,更有人叫囂著:“……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將顧家拖入深淵的混蛋……”
如果不是顧及著顧老爺和家主的棺木,林叔夫婦估計早已經被人砸倒在地了。
而台上的顧北和仇滿,已經準備握手言和了。
林叔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顧北冷冷地問道:“你笑什麽?”
“你笑你們顧家!”林叔指著所有的顧家人道:“我笑你們所有人……”
“你們為了活命,拚了命地為仇家開脫,反汙我家香兒不守婦道,真是可笑!”
“我不是你們遠古家族的人,不會你們遠古家族的本事,我也學不會你們遠古家族委屈求全的那一套,千古艱難唯一死,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們要是覺得是我將你們顧家帶入了深淵,那就殺了我啊!”
“也好過我站在這裏,看到你們醜陋的嘴臉!”
林叔的目光移向顧北:“顧北,以前我還覺得你是個很血性的孩子,卻原來隻是老鼠扛槍,窩裏狠而已,你放心,我死之後,,會將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老太爺和家主的!”
林叔說完,閉上了眼睛。
顧北與仇滿的手即將握到一起了,這時候,顧北卻無論如何也握不下去了,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要收回還是留在原地……
已經下不來抬了。
所有顧家族人都下不來抬了。
有人已經意識到了,林叔不死,隻會將事情往壞的方向拖。
顧北的一名心腹已經在向林叔靠近。
顧寒一直冷眼旁觀著,他想看看顧北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結果毫無新意。
顧寒很是失望。
他邁步往前走去。
巫如寒試圖拉住他,但是被顧家甩開了,巫如南試圖追上去攔下他,但是顧寒的腳步奇快,轉眼間到了林叔的麵前。
而這時候,顧應也已經到了林叔的背後。
顧應心念動處,有十多枚鐵錐緩緩升空,正對著林叔。
眼見林叔就要被鐵錐洞穿成篩子,顧寒一步邁過林叔,抬腳踹在了顧應的胸口。
顧應如一卷破席一樣飛到半空中,落在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