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的心一沉。
輕聲說道：“張柔，你不用害怕，是我……”
“走開，走開，走開……”張柔十分激動，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顧寒伸手將被子掀了開來。
被子下的張柔倦縮成一團，沒有撥出的留置針將血管都紮破了，鮮血直流。
“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啊！”張柔驚叫道。
“別害怕！”顧寒摟住張柔的肩膀，不停地安撫著她。
良久之後，張柔這才慢慢地平息下來，抬著一雙淚眼看向顧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麽了？”顧寒問。
張柔哭泣著說道：“你走之後沒有多久，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老太太，她的樣子很怪，眼眶裏沒有眼睛，是兩隻綠色的玻璃珠子”
“她的天靈蓋似乎不見了，用一塊薄膜附蓋，一呼一吸時，薄膜也跟著起起伏伏。似乎，似乎還有蛆蟲往外鑽……”
“她的指甲很長，很利，黑乎乎地，她來到床前，就一直抓我，直到我喊來護士，她這才慢慢悠悠地轉身離開！”
“奇怪的是，那護士似乎看不到她！”
張柔將手臂伸到顧寒的麵前：“你看！”
顧寒捧著張柔的手臂，將衣袖拉了開來。
張柔的手臂上滿是指甲印，有的地方有些紅腫，有的地方已經有些發黑了……
顧寒的目光收緊，冷冷地問道：“你手上的指甲印，就是那老太婆掐的？”
張柔點頭：“不僅是手上，腳上，身體……”
顧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渣寒，那老太婆，是鬼嗎？”
“不管是什麽，傷害了我孩子的媽，都該死！”顧寒的聲音不大，卻透著說不出來的威嚴。
顧寒握住張柔的手道：“我來幫你驅散鬼氣！”說著話，手輕輕一推，青龍息便鑽入了張柔的身體。
青龍息的威力何等之大，一鑽入張柔的身體，那聚集在掐痕中的黑氣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收縮成了一團，被青龍息卷住，吞噬。
顧寒握住張柔的手時，張柔感覺有涼絲絲的氣體沿著手掌鑽入了她的身體，那涼絲絲的氣體鑽入身體之後，原本被老太婆掐過的地方那又麻又癢的感覺消失了。
涼絲絲的氣體從身上穿過時，感覺身體由內到外都被冷水洗滌過一般。
清爽，舒服。
涼絲絲的氣體在張柔的小腹外停留良久，這才回到左手手掌，似乎是從她的手掌鑽了出來。
張柔想要看清楚鑽入自己身體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撤回手來看，卻什麽也看不到。
顧寒也收回了手。
顧寒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剛才清理張柔身上鬼氣時，顧寒特意去張柔的小腹檢查了一遍。
鬼氣至寒，顧寒生怕影響到了胎兒。
顧寒活了幾千年，因為是僵屍——雖然是萬僵之祖，一直沒有孩子，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若是因為一隻老鬼而導致流產！
顧寒的滔天恨意，足以為整座醫院都化做齏粉。
顧寒問張柔：“你知道那老太婆往哪個方向去了？”
張柔搖頭道：“我太害怕了，縮在被子裏，不知道！”
“哦”顧寒點點頭，隻要那老太婆還在醫院裏，他就能將她揪出來。
顧寒叫來護士，讓她找藥給張柔擦拭身上的指甲傷痕，又交待護士說除非自己回來，不然的話，她不能離開張柔分毫。
護士將碘酒倒在紗布上，為張柔消毒。
一邊忙碌一邊嘀咕道：“又一個，這都十三個了……”
顧寒站住了腳步“什麽又一個，什麽這都十三個了？”
“沒，沒什麽！”護士慌亂地道：“我什麽都沒有說！”
顧寒來到了那護士的麵前，肅然道：“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顧寒的威勢讓那護士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說道：“好，好吧，我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不過，有很多東西也隻是我的猜測……”
“幾個月以前，有一個老太太因為腦瘤住院，因為她的年紀太大了，主治醫生本來不準備給她動手術的，但是在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之下，醫生答應了手術！”
“但是，老太太的身體太弱了，最終還是沒能扛過去，死在了手術台上……”
“臨死之前她抓住醫生的手，聲斯力竭地說她不想死，讓醫生無論如何要救她！”
“老太太死後，老太太的家人來醫院裏鬧事，追打醫生，連老太太的頭蓋骨都沒有縫上去，後來頭蓋骨不知道哪裏去了……”
“不僅是老太太的頭蓋骨不見了，老太太的眼睛也被老鼠挖去了……”
張柔說老太太沒有頭蓋骨，頭蓋骨的位置是用薄膜封住的，她的眼睛被老鼠挖走了，於是，就用了兩顆玻璃珠子代替眼睛……
“打那以後，手術室裏就經常出事，隻要有重傷病人動手術，而且活了下來，第二天必定會被掐得滿身是傷，這已經是十三個了！”
“我估摸著啊，會不會是老太太自己命運不濟，沒有能夠扛過去，於是就恨所有扛過去的人，要將他們掐得全身是傷……”
顧寒問道護士：“她活著的時候住哪間病房？”
護士指上走廊道：“那邊，7015室，3床……”
顧寒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7015房的門虛掩著，病房內住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此時正躺在病**看球賽呢，看他怡然自得的樣子，渾然不覺自己所住的病房裏還有一隻鬼。
老太婆坐在靠裏的那張床，此時正在撥弄指甲呢。
她的長相與張柔描述得差不多，頭上蒙了張薄膜，眼眶裏是兩隻玻璃珠子，一張馬臉，一臉的刻薄相。
顧寒推門而入，來到了老太太的病床前，冷冷地問道：“老東西，連我孩子他媽你都敢害，我看你是做鬼都覺得不舒服，想要魂飛魄散了吧！”
老太太楞了楞，估計這還是她做鬼之後第一次被人劈頭蓋臉地臭罵！
隨即，她的臉上現出的驚恐的神情。
因為她感應到了顧寒外放的恐怖氣息。那氣息，似能輾壓一切！
她瑟瑟發抖，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退路全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