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單並不多。

一個月能接一個,就算是旺季了。

難得有這麽一個玩物,他們不舍這麽快就結束。

很快地,又有兩名刺客越過安青青,攔住了她左邊的去路。

有人喊話道:“兄弟們,玩點刺激的好不好?誰第一個殺死安青青,這次任務的所有獎勵都歸他,怎麽樣?”

那人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於是,追逐之外,又開啟了新玩法。

每當有人要殺死安青青時,立即就被另一人格住了。

而另一名刺客要動後,又被後一人擋住。

相互競爭不休,就為奪得殺死安青青的頭彩。

最痛苦的自然是安青青了。

每一次眼見要被人殺死,馬上被另一隻手解救,而解救自己的那隻手,很快又變了奪命之手,要取自己的性命……

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處於死亡威脅中。

如此往複不休,生不如死……

但是安青青的求生欲望很強,哪怕是最危險的時刻,她也沒有想過要放棄。

終於她再一次用步術擺脫重圍,往前衝出一段路,來到了顧寒麵前。

“這位先生,我想聘請你做我的保鏢,可以嗎?隻要你能護得我周全,價格你說,多少晶石我都答應!”

顧寒一聽樂了。

他原本以為安青青衝到自己麵前,撲通一聲跪下,求自己救命,結果這女孩兒惶惶如喪家之犬,架子仍然不倒,於此危難時刻,還要聘他做保鏢。

要是換做旁人,理都不會理她。

六名刺客,實力非凡,誰願意惹這一身麻煩啊!

顧寒倒覺得有些意思,點頭答應道:“好啊!”

將安青青拉到自己的身後,迎著一眾刺客道:“我想,你們剛剛都聽到了吧,這小姑娘聘請我做她的保鏢,我答應了。幾位給我個麵子,這件事情就此做罷,你們看怎麽樣?”

“不行!”反是安青青第一個反對,她從顧寒的身後探出頭來,指著一眾刺客道:“這群混蛋,實在太可惡了,憑著力量比我強那麽一點點,竟然一路戲耍我!”

“大保鏢,給我揍他們,狠狠地揍他們!”

顧寒看向安青青,頗為無語。

這女孩脾氣很特別啊,得誌便猖狂!

再看她的目光,卻十分純真,就像一個小孩被人打了,好容易有大人來助拳,小女孩雄糾糾,氣昂昂地要求打回去一樣!

眾刺客啞然失笑:“安青青,有人給你當替死鬼,你還不趕緊跑,還楞在這裏,是嫌命長了麽!再說了,你找保鏢也不看看你的保鏢是什麽角色!”

“一身沉服,滿臉滄桑,明明剛從塵世而來,你不會真覺得他能護你周全吧,哈哈哈哈……”

——所謂的沉服,是說顧寒所穿的衣服是凡世之物,而神界之人所穿的衣服,都是以天蠶之絲為原料織就,輕如無物!

而相對天蠶之絲來說,塵世的桑麻之布又沉又笨,所以被稱為——沉服!

安青青抬眼看時,顧寒果然穿的是沉服。

安青青心說壞了,她也曾見過從塵世中來的人,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自詡高明,而事實上,連她都打不過……

安青青又繞到了顧寒的麵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反正我也跑不掉,就別搭上你了,我可不想欠人東西!”

安青青悲壯地道:“呆會兒他們對我動手的時候,你就趕緊跑,記住了,雖然跑,也要留意後麵,這些刺客最無恥了,專會暗箭傷人……”

顧寒原本抱著好玩的心態接下了安青青的事情,安青青的舉動倒讓他升起了護她周全的意思,捉住安青青的手,顧寒重新將她推到了身後,道:“安青青,你既然聘我做保鏢,我自然要保護你!”

“你根本不懂!”安青青急了:“神界可不比塵世,你能從塵世來到這裏,可以說是人中龍鳳了,但是在神界,你連個……唔唔唔不是……”

最前麵的刺客雙手抱胸,眼中滿是笑意指著顧寒道:“聽到沒……”

“聽到沒?”

“人家說你屁都不是啊!還不滾開……”

“我當然不是屁!”顧寒十分好脾氣地說道:“我是人!”

又回頭瞪了一眼安青青道:“你既然聘了我做保鏢,這件事情我肯定要管的!”

安青青被顧寒瞪這一眼,竟然激棱棱地打了個寒戰!

那目光,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無邊無盡黑暗中的兩隻泛著幽光的眼睛,神秘,孤寂,可怕……

安青青閉嘴了,縮在身後的亂石中不敢稍動。

顧寒轉過臉來,迎向刺客的目光,聲音十分溫和:“我還是那句話,各位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這件事就此做罷,讓我帶安青青離開?”

“麵子?”

最前麵的刺客踮著腳,一臉輕蔑地道:“麵子,你哪來的麵子啊?”

“一個才從塵世上到神界的家夥,你有麵子嗎?”

一旁有人附合道:“就是就是,你一個生瓜蛋子,估計在那些賤籍之人的麵前,還有麵子,在我們麵前,你也敢提麵子?”

“連裏子都不會有!”

“哈哈哈哈!”

顧寒搖頭道:“據我所知,刺客出擊最好的方式就是潛伏起來,等一個最好的攻擊方式,一擊不中,遠遁千裏!”

“似你們這樣的行為,根本不像是刺客,而像是劍士!”

“一個刺客,卻做著劍士的事情,這是對敵人最大的不尊重!”

“而不尊重敵人,就是等於不尊重自己!”

眾刺客聽得不耐煩了,怒斥道:“閉嘴,你誰啊,一個才從塵世上來的人,也敢對我們指指點點,你管我們是刺客還是劍士呢,都能取你性命……”

那刺客才說到這裏,就感覺一道黑色的物什從顧寒的手中飛出,又迅速地飛了回來,卻是一頂黑色的鬥蓬,顧寒將鬥蓬往頭上一戴,慢慢悠悠地說道:“做為一個刺客,潛伏起來,等最好的機會出擊,才是對敵人最大的尊重,以劍士的姿勢迎敵,是對敵人極大的汙辱,而汙辱敵人,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