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到一半時,門外腳步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人數最多,足有二三十人。
足以塞滿半條走廊。
一個聲音響起:“敝人吳義珍,忝為青藍會的一個小舵主,聽說小子們麵子不夠大,請不動你,我隻好自己來了!”
無人回應。
吳義珍的聲音裏有著怒氣:“寒哥,你要是不說話,我可就往裏闖了!”
“廢什麽話啊,我飯還沒有吃完呢!”顧寒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門外等著顧寒先生……”
十多分鍾後,顧寒喝幹最後一口酒,打了個飽嗝,似乎十分滿意。
“可以了!”
“既然這樣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吳義珍擰眉瞪眼,撞向房門。
而顧寒,開始收拾東西。
他將酒瓶並列排好,將隨身的東西一一收進包裏,最後還將被子疊好了。
在這個過程中,房門被不斷撞響。
門鎖扭曲,牆上的灰粉粉而下,抵住門的凳子也微微顫抖。
直到顧寒背好了背包,甚至還有時間對著鏡子撩了一下頭發。
大門才從中而折,吳義珍跌跌撞撞地闖進門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顧寒的麵前。
顧寒伸手去攙扶:“青藍會的吳先生是吧,初次見麵,用不著行此大禮,起來吧,起來吧!”
吳義珍一張老臉羞愧得成了醬紫之色,他哪裏是要給顧寒行禮啊,實在是被顧寒加持過的大門太過堅固,他一連撞了十多下也沒有撞開。
無奈海口已經誇了出去,這時候隻能忍住肩膀上的震傷,繼續撞門。
又撞了十來下,吳義珍五髒六腑都因此被震傷,此時憋著一口不甘之氣,若非如此,早就癱軟在地了。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撞開,他也不由自主地衝進房中,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此時顧寒伸手攙扶,吳義珍要是被他攙扶起來,也就等於是認可了顧寒的話,自己確實給顧寒行了一個大禮。
吳義珍自然不能認。
吳義珍往後傾倒,避開了顧寒攙扶他的手。
也結結實實地後背著地,正撞到傷口,他忍不住痛哼一聲。
有青藍會的嘍羅們炸著膽子衝門房來,將吳義珍扶起。
為了撞破房門,吳義珍身受重傷,還給顧寒行了跪拜禮,此時的他,十分脆弱,根本沒有資本要求顧寒什麽,但他還是開口道:“寒哥先生,你說的,隻要能夠破門而入,你就跟我們走!”
“這話,做數麽?”
“做數,當然做數!”顧寒指了指身後的背包道:“看到沒,東西我都收拾好了!”
寬大的房間裏,顧寒拉了一張凳子坐下。
沈玉也坐了下來。
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
這裏的宅院很大,大得不像是住處,而像是皇宮一樣。
金絲楠木的梁柱,水晶瓦片,富麗而堂皇。
房間裏除了兩名侍立的女子,更無旁人,但是顧寒和沈玉知道,在屋外,至少有三十多雙眼睛盯著這裏。
沒一會兒,就有一名麵相儒雅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一揮手,侍女退了出去。
男子在顧寒和沈玉的對麵坐了下來,雙手搭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自我介紹道:“我叫盛大業,在青藍會忝為一名執法,寒哥先生,沈玉女士,你們好!”
盛大業看向沈玉,滿麵的同情:“首先,我對你親人的不幸表示十分的同情,更希望你能夠節哀順變,早日走出悲痛!”
沈玉沒有說話,對於這樣的場麵話,她連回應的興趣都沒有,目光移向一邊,不知道在看什麽。
“別廢話了!”顧寒沒好聲氣地道:“我來這裏,不是聽你惺惺做態的,說正事吧,你們想怎麽辦?”
盛大業笑笑道:“既然寒哥先生如此開門見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盧大夫是一個惡醫,治不好病不說,還霸人錢財,實在是死有餘辜!”
“不過,盧大夫該不該死不在討論的範圍之內!”
盛大業凜然道:“無論盧大夫該不該死,但是因為他的手裏有我們青藍會的竹牌,受我們青藍會的庇護,所以就不該死了!”
盛大業盯著顧寒道:“但是你殺了他!”
“寒哥先生,你之前傷了元高,吳義珍等人,我們都可以不加理會,他們雖然是青藍會的人,但是技不如人,別說是傷,就是死了,也是活該!”
“但是盧醫生不一樣,他是我們的客戶!”
“寒哥先生不知道你在毀壞竹牌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替天行道四個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持牌人不死,毀牌人不活”這是我們對持竹牌人的承諾!”
顧寒接過盛大業遞過來的竹牌,細細一看,還真有兩行字“持牌人不死,毀牌人不生!”雖然是米粒大小的楷書,但是所敘之意卻是如此的霸道!
“承諾對我們十分重要,如果做不到,我們的信譽就沒有了,我們的信譽如果沒有了,就沒有人再買我們的竹牌,青藍會從此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這很糟糕!”
“所以你得理解我們!”
顧寒往椅子裏一靠,微笑地攤開手道:“那你希望我怎麽理解你呢?”
盛大業有著微微的不耐煩,道:“我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持牌人不死,毀牌人不生!”
顧寒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原來,原來你是想要我們的命!”
“是的!”盛大業很誠懇地道。
“那你準備怎麽要呢?”
盛大業嗬嗬一笑道:“我這不是正找你商量嗎?”
“這有什麽可商量的!”顧寒聳了聳肩膀道:“我肯定——不同意啊!”
“到了青藍會,可由不得你了!”盛大業冷冷地說道。
“以勢欺人是吧!”顧寒站了起來道“早說嘛,費那麽多口舌做什麽,兩胳膊扛個腦袋,我人就在這裏,有本事盡管來!”
顧寒的眼睛眯了起來:“不過,你想殺我,也就得有被殺的覺悟,禮尚往來嘛,你說對不對!”顧寒拉起扔在發楞的沈玉道:“要不這樣,這裏離大門五十米,咱們看看我們走出大門之前,是你們殺了我們還是我殺了你們好不好,但是有一點,出了大門,就互不追究,你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