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眼前的場景,中年婦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止是中年婦人,連鶯落都驚得呆了。

在天缺之地時,有顧寒攔在鶯落的麵前,因此沒有覺得什麽。

洪荒白蟲的那一聲吼,她才知道,什麽叫做天崩地裂……

餘響回**了足足半分多鍾,這才散去。

“洪荒白蟲,也……太厲害了吧!”中年婦人驚訝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洪荒白蟲的表現,給了人她極大的信心!

“太好了,太好了!”中年婦人欣喜地道:“咱們家,終於能夠在族裏抬起頭來做人了!”

中年婦人眼圈有些泛紅,這些年所受的屈辱,一朝到頭,她再也抵製不住心中的情感,臉上笑著,淚水卻是滾滾而下。

“媽,別難過了!”鶯落安慰著母親。

三人一虎,穿過長和街,往鶯家的方向而去。

好一會兒,鶯落的母親才恢複了一些,抹幹了眼淚,回頭偷瞄了顧寒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鶯落,身後這位先生,你們是什麽關係啊?”

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是一樣,一見女兒身後跟了個男的,就難免想入非非。

鶯落俏臉一紅,回答道:“一個朋友!”

鶯落的母親會心一笑,接著問道:“他家住在哪裏?在做什麽?父母是做什麽的?家境如何啊?”

“為娘聽人說,單親家庭的孩子不能要,因為他們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性格缺陷……”

“媽!”鶯落回頭看了一眼,似乎生怕顧寒聽到,但從顧寒微笑的表情看來,他似乎是聽到了,這樣想時,鶯落的臉更紅了,壓低地聲音道:“媽,你想到哪裏去了!他是我老板,咱們的身份地位,有天壤之別……”

“再說了!也根本沒你說的那些事!”

“嘿嘿嘿!我的寶貝女兒,你是我生的,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麽?媽首先表個態啊,媽不反對你們交往,看得出來,寒哥是個好孩子……”

“他是你老板又怎麽了?什麽天壤之別啊,今番你帶回了洪荒白蟲,咱們恢複在族裏的地位,你的身份也不低……”

鶯落的母親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說實話,直到現在,她仍然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在無盡的羞辱之中,也曾幻想自己的丈夫或者女兒王者歸來,帶她脫離苦海!

她懷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的幻覺,鶯北身死是假的,鶯虎氣勢洶洶地殺來是假的,鶯落是假的,顧寒是假的,洪荒白蟲也是假的……

而真實世界,仍然如故。

還好,鶯虎等人仍呆立原地,並沒有消失……

此時已經來到了鶯家大門前。

鶯家是黃鶯城最大的家族,占地上千頃,五人來高的朱漆銅釘大門,人站在門前顯得十分渺。

此時銅門大開,現出其中的亭台樓閣,其精工程度,讓人心口皆服……

當然,他們看到的繁榮奢華之所,都是鶯家正脈居住之地,似鶯落母子這樣的偏枝,能在牆角有幾間不漏雨的舊房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十三堂的!鶯大爺讓你照看小孩,你竟敢私自回來!”

“你這是為自己找不痛快,知道嗎?”

“喲,你還帶了人啊?”

“就你們家,還有客人上門呀?”

“那真算得上是情深義重了!”

看門的輪值護衛認出了鶯落,驚訝地叫道“鶯落,真的是你,你還敢回來,你是嫌命長了嗎?”

“咦,後麵是什麽凶獸?這麽大?”

鶯落壓低了聲音道:“洪荒白蟲!”

“洪荒白蟲?”護衛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可別騙我,洪荒白蟲已經失陷天缺之地數千年,沒有人能夠找回,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祖上八輩都沒有將洪荒白蟲帶回來……”

鶯落懶得理他,逕直往裏走去。

“別走,別走啊”輪值護衛要追上來:“我剛剛聽說,鶯北似乎受傷了,在鶯大爺回來之前,你們還不能走!”

鶯落回過頭來,看著護衛,一字一字地道:“你聽錯了,鶯北不是受傷了,而是——死了!”

“而且,鶯虎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什麽?”護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想上前追問,洪荒白蟲的巨足往前一邁,正好攔在他的麵前,又往前移一步,後腳直接將他掃飛了……

進了鶯家大院,他們往鶯家祠堂而去。

半路上又被人攔住:“十三堂的,站住,除非有人允許,你們不能去祠堂!”

“鶯落……?”

“沒錯,是我!”鶯落淩然道:“我帶回了洪荒白蟲,要去祠堂了結這一段五千多年的公案,你要攔我?”

“洪荒白蟲?”那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想起,看向顧寒身後的巨虎“這,這是真的嗎?你們在這裏稍等,我馬上就去稟告,馬上!”

鶯落才懶得理他,撞開祠堂的大門,走了進去,一邊說道:“就讓老太爺來祠堂你找我吧!”

那人見祠堂的大門被撞得七扭八歪,也不敢過問,加快了腳步消失在轉角。

鶯家祠堂自古就有洪荒白蟲的位置,因此,祠堂建得很大。

離高台越遠的座位也就越差勁,似鶯落一家,除非是祠堂有重大儀式,他們才有資格進來,挑最末的,半個屁股落在座位上都是支支呀呀響的地方坐下。

進到祠堂,鶯落的母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平常所坐的位置,上麵扒著一隻早已死去的老鼠……

再抬眼看,鶯落與顧寒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朝前走去。

一階,兩階,三階……

再看兩邊的座位,都是金絲楠森的材質,上麵鋪著獸皮。

六階……

鶯落母親嫁入鶯家這麽多年,也有數十次進入鶯家祠堂的機會,第一次這麽近地看到六階的座位,還是第一次!

獸骨磨成的座椅骨架晶潤如玉,麵鋪的是白狐裘,一整塊獸皮,能穿過銅錢眼的那種,就連墊腳的,都是黃金鑄就的。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鶯落母親看著仍在往前走的鶯落和顧寒,咽了一口口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