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之和許梔要訂婚了,圈內多數人並不意外,畢竟對兩人的娃娃親早就有所耳聞,加上許梔以前成天和梁牧之在一起,大家都覺得這門婚事像童話。

青梅竹馬,終成正果,梁牧之這樣混不吝的性子,也隻有對著許梔,百煉鋼都化成繞指柔。

知道內情的人則是另一回事,楊雪起初幾天一直勸許梔再想想,但許梔的困局顯而易見,她不能不管趙念巧,楊雪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到了後來,楊雪隻剩下惋惜,在電話裏說:“太可惜了,小梁總對你真的很好,不像梁牧之那個渣男,隻會傷你的心。”

許梔覺得梁牧之現在不太容易傷到她的心,因為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他隻要不要再作妖,傷她麵子就好,她現在對於生活的期盼已經變得很低很低,隻求一切平平順順。

訂婚典禮倒數第三天,大部分人已經收到請柬,梁老爺子也出院了。

老爺子身體恢複得很不錯,醫生都說比預想的狀況要好,大約是因為病人心情很好且積極配合。

老爺子精神許多,回應醫生:“我能不配合嗎,我孫子和孫媳婦要訂婚了,我得去參加訂婚儀式呢,對了楊醫生,你沒事到時候也來吃飯吧……”

不管別人怎麽想,老爺子顯然是很高興的,甚至大手一揮,決定在訂婚當天給梁氏幾千員工都派發隨機紅包。

於是消息就傳得更快了,不限於上層圈子,街頭巷尾也有人熱議,有人豔羨眼紅,也有人不屑,說有錢人就是愛炫富,一個訂婚搞這麽大。

許何平樂得合不攏嘴,訂婚儀式越盛大,在外人眼中許梔就越受梁家重視,他這個梁家少爺的準嶽父也跟著沾光,最近他去銀行,那些人態度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許梔腦子卻非常清楚,梁家這樣造勢並非是多中意她,而是為了給陳婧施壓。

陳婧也確實有些吃不消梁家這種造勢,就連她的朋友都來同她講,說聽說許梔那枚訂婚戒指都是用梁老爺子托人從南非帶來的天然粉鑽原石打造的,禮裙也是獨家定製,說許梔怎麽這麽有福氣。

這一切本來應該是屬於她的,在她眼中,許梔就像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入侵者,她快恨死許梔了。

訂婚前夜,她給梁牧之發微信問:你和許梔訂婚典禮搞這麽盛大,北城上流圈子的人都要去,到時候真的還能退婚嗎?

梁牧之這會兒剛剛從樓下逃上來,家裏一大堆人,還在確認明天的細節,他隻覺得腦仁疼,這時看到陳婧的微信,知道她是心慌了,但他卻沒心思安慰她,回她:我會想辦法退婚,但我也和你說過了,有些事不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也不知道訂婚這點事都搞這麽大。

他起初隻知道家裏人要大辦,但確實沒想到,辦這麽大。

搞得跟娛樂圈那些炒CP的夫妻檔娛樂明星似的,這讓他很不舒服,壓力也確實更大了,他甚至懷疑,父母把訂婚搞成這樣,就是要讓他不好意思退婚。

許梔也不是多高調的人,她往常不喜歡張揚,但麵對這樣的訂婚安排卻一直顯得很平靜,一點意見也沒有。

其實她以前麵對父母的安排也是這樣順從,但這次明顯不同了,她仿佛已經看淡一切,他覺得她有時候看起來跟遁入空門差不多,佛得有點過分。

好一陣,陳婧又發來消息:牧之,我好害怕。

梁牧之躺在沙發上,看著手機,眉心緊擰,他現在自顧不暇,自己提的假訂婚,這個時候取消顯然不可能,但……

如果以後退婚,這場隆重的訂婚典禮必然會被人拿來說事。

他快煩死了。

陳婧不知道還要怎麽樣才能說服他,嚐試感情牌:我真的很想你,我們都快半個月沒見麵了,等你訂了婚,我們真的還能再見麵嗎?我不想偷偷摸摸和做賊一樣,我好想每天和你在一起,爺爺都已經出院了,你不是說醫生說他情況很穩定,隻要吃藥就行了嗎?不如我們走吧。

陳婧:我們離開北城,不是要你和家裏斷絕關係,等你父母接受了現實,消了氣我們就回來,快的話或許不到一年就能回來了,畢竟你媽媽那麽疼你,不會讓你一直在外麵漂泊的。

陳婧: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我的是什麽嗎?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氣,我一直覺得你活得那麽恣意,跟你在一起,我好像也獲得了自由,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做自己,但是現在,我們到底在做什麽啊?

梁牧之握著手機的手指逐漸收緊。

陳婧其他的話他沒太大感覺,但最後這幾句,確實戳到他心裏了。

他這輩子還沒有過這麽憋屈的時候,由著別人擺弄,他自己的訂婚儀式,他居然沒多少話語權,他想辦低調一點都不行。

很久,他打字回複陳婧:明天你去香港玩吧,我給你開支付軟件的共享額度,看上什麽就買。

他將手機扔在一邊,回頭看向下午送過來的那套純手工定製西裝,這是明天他要穿的衣服。

來不及了,他想,明天就要訂婚,他已經沒有退路,如果說許梔跑的時候梁正國和付婉雯還能換人,那他現在跑,就是將兩家人都推入火坑。

他父母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他不用擔心,但爺爺到底身體不好了,而且……

許梔怎麽辦。

他和她已經說好了,不能在這個時候撇下她,不然她將淪為整個北城的笑柄。

自由固然重要,但他也不得不麵對自己身上的擔子,他不能失信於她。

翌日。

訂婚典禮定在北城頂級的七星級溫泉酒店,位於南郊。

一大早,梁牧之按照流程,先去接許梔。

許何平和趙念巧也著裝正式,正在樓下等待,許何平看到他,臉笑得皺成一團,“牧之,你坐一下,梔子馬上就下來了。”

趙念巧隻瞥他一眼,目光就移去了樓梯上。

梁牧之跟著看去,立刻就愣住了,就連呼吸都頓了兩秒。

之前試禮裙那天,他本來陪著她去,但中途被猴子叫去賽車場玩了,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成這樣。

許梔身上的禮裙是很夢幻的粉白相間,抹胸收腰款,很凸顯身材,纖腰不盈一握,裙擺曳地,造型師給她做了頭發和妝容,將她長發盤起,別了漂亮的發髻。

因她平日裏總素顏,此刻反差巨大,一瞬間,梁牧之竟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太驚豔了,根本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小梔子。

他居然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