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之去梁氏的第一天,帶著一身火氣回家了。

付婉雯一問才知道他在公司裏都發生了些什麽糟心事兒。

晚上梁正國回來,付婉雯立刻就開始質問,“牧之找你有事,你怎麽能讓梁錦墨優先進你辦公室呢?你這樣,總裁辦那些人看到,不知道又要說些什麽,牧之都還沒進公司呢,你怎麽這麽不給他麵子?”

梁正國剛換過衣服,聞言隻是冷笑,“工作沒有輕重緩急?我看牧之這孩子是徹徹底底被你慣得無法無天了,你知不知道,我坐在總裁這個位置上,手裏持有梁氏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我也不可能在公司裏無法無天,我先和錦墨談是因為要安排給他的工作比較重要。”

“我讓牧之去公司是要他曆練,不是去當皇帝,”他坐到**,想起白天的事,臉色更沉了,“他懂不懂什麽叫做曆練?就因為我先安排比較緊急的工作,沒有給他安排崗位,他摔我辦公室的門,你以為外麵那些人就不會看到?他這個脾氣,去公司是給我添堵?”

付婉雯被懟得啞口無言,但還是心疼兒子,好一陣,聲音弱了些:“牧之是沒怎麽在公司呆過,有些事他得慢慢學。”

梁正國說:“先學會尊重領導再說吧,在公司裏,我是他的上級,如果他是普通員工,這人我已經開除了。”

夫妻倆在臥室裏說話,門沒關,梁牧之站在門外一側,靠著牆壁,麵色鐵青。

他又聽到梁正國說:“我今天也考慮過了,既然是曆練,他就從基層做起……”

他再也聽不下去,直接轉身,衝進臥室裏。

“爸!”他看著梁正國,不可置信道:“你讓我做基層?梁錦墨都是總監了,別人喊他小梁總,我去做個基層……你讓我怎麽做?!”

梁正國和付婉雯都愣了愣。

梁正國很快反應過來,擰眉說:“你吼什麽吼。”

付婉雯連忙過去拉了梁牧之一把,“好好說,別吵。”

梁牧之咬咬牙,“媽,你聽見了,我爸是不是瘋了?要我做基層不是不行,但梁錦墨都做管理層了,我做基層不是讓公司那些人笑話嗎?還有梁錦墨,他豈不是要騎到我頭上去了?”

梁正國語氣不急不躁:“那你說說,你想做什麽。”

“我……”

梁牧之一噎,這他還真沒計劃過。

“反正不能是基層吧,”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我大學學的也是計算機工程方麵的,主攻虛擬現實那塊,現在不是也可以結合項目做這方麵的軟件之類的嗎?”

“那得單獨開辟一個項目組,”梁正國說:“按照現在研發部對小組長的要求,我問你,你大學拿了幾個證書?參與過幾個項目,有成功的商業案例嗎?有全職帶組工作經驗嗎?合作過什麽品牌?”

一堆問題砸過來,梁牧之懵了。

他大學是混出來的,玩了幾年,每次都是考前突擊隻要不掛科就萬歲,這些問題他根本沒法回答。

付婉雯說:“正國,你太苛刻了,牧之這不是才剛剛要上班嗎,怎麽可能要求這麽多?”

“錦墨當年來公司的時候,不光有這些,還有自己從國外帶回來的團隊,以及全球頂尖的IT界人脈,”梁正國失望地看了梁牧之一眼,“你不光專業能力沒法比,就連你的朋友,也隻有那些紈絝,你想讓我給你安排什麽崗位?”

梁牧之站在原地,覺得像是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我不會給你安排管理崗,技術崗你可以做最基礎的程序員,但是你專業技能應該也生疏了,需要參加培訓和考核,”梁正國像是做了決定,“你想要在公司裏長臉,就得靠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來。”

梁牧之的回答是,轉身大步回了自己房間,並摔上了門。

曆練,曆練個屁,他已經開始懷疑,梁正國是不是偏心梁錦墨。

第二天,他沒去公司。

梁正國並不意外,梁牧之這個性子也需要磋磨。

付婉雯還想為兒子爭取一下,和梁正國說:“讓牧之考慮一下吧,反正……不是快過年了嗎?年後再說也不遲。”

等梁正國走了,她去勸梁牧之。

可任她苦口婆心說得口幹舌燥,梁牧之愣是一言不發。

付婉雯有些擔憂,梁牧之這段日子其實有了很多變化,話比以前少了,整個人都沒以前那麽活潑,有時候甚至還顯得有些陰鬱。

午後,梁牧之出了一趟門。

自從他和梁正國達成協議後,現在保鏢也終於又撤掉了,他一個人沿著別墅區的馬路往外走,心底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以前他每天都在想要去哪裏玩,要玩什麽,可現在,他心裏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

梁錦墨不僅搶走了許梔,似乎……就連他在這個家的地位,都快要搶走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以為自己會永遠是這個家的中心。

快出別墅區時,他遇到了許何平。

許何平神色看著也很憔悴。

兩人上次見麵,還是大半夜,梁牧之敲開了許家的門,問許何平,許梔在哪裏。

不過短短數日,但感覺卻已經很遙遠了。

兩人打過招呼,梁牧之想起什麽,問許何平,“許叔叔,你難道樂意讓梔子嫁給梁錦墨嗎?”

許何平一怔。

這多少有點尷尬,他的立場,是隨著錢走的,以前他一門心思想要梁牧之做自家女婿,是為了錢,但現在,有梁錦墨也一樣。

但作為一個長輩,他姿態不能沒有,歎了口氣,他道:“牧之,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訂婚的時候你走了,現在梔子和梁錦墨婚都訂了,為了梔子的名聲,她的婚事也不能再出什麽變動了。”

梁牧之心口越發冷,他默了幾秒,才又開口:“那你們公司呢,不要投資了?”

“我再想辦法吧。”許何平說。

這些天,為了和梁錦墨搭上話,他頻頻在趙念巧那裏碰冷釘子,打給許梔的電話還被掛斷。

就在今天,他其實也做了個決定,準備拉下自己這張老臉,再去問問許梔。

梁牧之垂著眸,思考了下,說:“許叔叔,如果……你能讓他們分開,我保證一定幫你拉到投資。”

許何平這人唯利是圖,不會拒絕的,他想著,手在衣兜裏,攥了攥。

許何平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外,“牧之,你不是不喜歡梔子嗎?”

梁牧之扯出笑,“我們一起長大,她的事我怎麽能不管,梁錦墨那個人你也知道,性格有問題,扭曲陰沉,梔子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許何平現在對於梁牧之畫的餅有些存疑,畢竟梁牧之唯一的牌就是梁家少爺這個身份,可現在梁正國好像都不打算再幹涉許梔和梁錦墨的婚事了。

不過對他來說,誰能幫忙搞到投資就是他的好女婿,現在梁錦墨那邊他這麽多天都搭不上話,梁牧之這邊他就想留一條後路。

他想了想,表情為難道:“也不是叔叔不幫你,你也知道,梔子跟梁錦墨一起走了,這麽多天了,都沒和我聯係,我打過去電話她也不接……我想管也是有心無力。”

“你去找她啊,”梁牧之感覺有希望,連忙說:“我給你地址,她和梁錦墨住在酒店裏,你先勸她回家吧?不過訂婚而已,兩個人就同居,太著急了吧。”

許何平聞言,大喜過望。

這幾天他找不到趙念巧和許梔,隻能通過電話,現在地址居然被梁牧之送上門來了。

如果能找到許梔和梁錦墨,他可以直接和梁錦墨說話最好。

兩個人各打各的算盤,許何平從梁牧之這裏得到了酒店地址。

於是晚上,梁錦墨一下班回到酒店,還沒上樓就看到這樣一幕:

許梔和許何平正站在酒店前廳,父女兩人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