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許家公司這件事,許何平在糾結,而陳凜不著急,許梔幹脆也就靜觀其變。

按照接到的offer,她在次周的周一去出版社報到,正式開始了自己的社畜生涯。

正如梁錦墨預料的那樣,出版社確實很缺人,她的培訓時間也因此被壓縮,需要在半個月之內完成培訓,還要通過考核。

生活立刻就變得非常充實,就連下了班回到酒店,許梔手裏都拿著各種培訓資料看。

她很有危機感,和梁錦墨在飯桌上提起考核的事兒,說:“組長說,如果不努力,就算已經入職也有可能被淘汰,而且我們做的是文學類翻譯,信達雅三樣一樣不能少,不光考驗中英文水平,還考驗文采,好難啊。”

她的辛苦梁錦墨不是看不到,他想了想,對她道:“壓力大成長才會更快,如果你給自己確立的職業規劃確實是這個方向,那這對你而言是個挑戰,但也是機會,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好。”

“我也是這麽想的,”許梔攥了攥拳,“所以,我要加倍努力,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通過考核,留下來。”

初入職場,她是菜鳥一枚,但她也在努力學著像梁錦墨一樣,用更長遠的眼光去看待問題,而不是糾結於眼前的困難。

梁錦墨看著她,唇角不自覺浮起一抹笑意。

許梔自己大概不知道,她每次這樣攥著拳,一副要發憤圖強的表情,就蠢萌蠢萌的,非常可愛。

他想起一件事來,也同她講到自己的工作,“對了,我這周五要出差,去興城,這次時間會久一點,可能要一個月左右。”

“啊?”許梔一愣,“一個月啊……”

好久,以前不覺得,現在聽到他要離開這麽久,他都還沒走,她已經開始覺得失落了。

梁錦墨:“梁正國可能在故意給我找事,要我去興城談一個大客戶,這個客戶業務部已經溝通半年都沒拿下來,現在我們初步規劃一個月時間和對方交涉。”

許梔蹙眉,想起爺爺在醫院那天,梁正國說的話,梁正國大概是憋著氣,她有點為梁錦墨擔心,問:“那……要是拿不下來,會不會有麻煩?”

“現在還不好說,”梁錦墨提到這個也略頭疼,“業務方麵我確實不擅長,所以我打算帶周赫過去,多個人也多點主意。”

許梔望著他,欲言又止。

梁錦墨軟聲問:“怎麽了?”

“我是覺得……”許梔遲疑了下,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雖然我不清楚你在梁氏具體有什麽打算,但……如果在那裏做得很辛苦,不如……出來自己幹?”

梁錦墨盯著她,一時沒說話。

許梔連忙說:“我不是要幹涉你的決定,隻是提個建議,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總被人刁難,我知道你有些執念,但……比起過去,你的未來更重要,你本來有能力自己創業大展宏圖的,卻因為仇恨而被束縛在梁氏,實在不劃算。”

梁錦墨眼眸低垂下去,隔了幾秒,抬眼,有些鄭重地說:“你讓我考慮一下。”

他在梁家受了那麽多的苦,這計劃也做了不知道有多久,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許梔當然清楚,但看到他這樣認真說會考慮她的話,她心底一片柔軟。

說出的話能被認真傾聽,這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以前在許家,她一直過著沒有發言權的日子,但現在不同了。

他是真的會將她的話聽進去。

周五這天,許梔一直忙到下班,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梁錦墨在一個多小時以前發來信息,飛機落地,他已經抵達興城了。

培訓期間不好請假,她沒能去機場送他,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給他連發幾個抱抱的表情包,說:辛苦了。

梁錦墨那頭回複很快:你也辛苦了

許梔沒明白,手機又一震。

梁錦墨: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她臉一熱,瞬間意會他在說什麽。

因為他要出差一個月,昨晚兩個人在**確實有些胡鬧,她縱著他,直到淩晨兩點才結束……

男人食髓知味,而她最喜歡事後躺在一起,他們會說說話,互相親吻,相擁入眠。

她不敢再順著昨晚的回憶深想,趕緊切斷話題,回複他:沒有,你趕緊去吃飯!

梁錦墨:已經在吃了

他發過來照片,餐桌上擺著很豐盛的海鮮。

梁錦墨:周赫非要吃海鮮大咖,他現在就是這樣:小豬幹飯.JPG

許梔看著手機,撲哧一聲笑了。

梁錦墨現在話比以前多了一點,而且,他還會用表情包了。

和他聊了幾句,許梔感覺今天工作的疲憊都消除大半,她在寫字樓下吃過飯後,乘地鐵回了酒店。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走出地鐵出口,就有人在身後跟著她。

梁牧之這幾天已經總結出規律來,包括許梔會在什麽時候上班,從酒店出來走到地鐵口,又大概在什麽時候下班,從這個地鐵口回到酒店。

但今天,她回來得明顯遲了些。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街燈下,城市卻還是忙碌的,天氣開始轉暖,到這個時候路上行人還很多。

隔著一段距離,他跟著她走,和前幾天一樣,他沒有去和她打招呼。

他隻是看著人群之中,她的背影。

有時候他會想要和她說說話,比如告訴她,他最近在看國外的學校了,隻是他的手現在明顯不能承受高強度的計算機工作,得選別的專業……他在考慮學工商管理或者投資方麵的……

這都是些很瑣碎的事,以前他都會和她聊。

不過現在她應該不會有興趣。

對他來說,這是二十年培養出的習慣,而現在就像是在經受一種戒斷反應,他會不停地在腦中回想曾經他們在一起的畫麵,然後回到現實,看著自己和她之間的這段距離。

不能算很遠,但卻無法跨越。

他快要走了,他想在最後這段日子裏再多看看她,看夠了就忘了吧,他這樣告訴自己,等他重新回到北城,他一定不會再做一個卑劣的跟蹤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