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怡的推流確實減少了。

這件事其實挺明顯的,做自媒體這行,對作品熱度的感覺非常敏銳,別說她自己,就連周葉都感覺到了。

周葉給她出主意,“你不然視頻出點兒別的類型吧?不然老是那樣,粉絲也容易失去新鮮感。”

阮舒怡也有這個想法,她努力打起精神,思考還能做什麽類型的視頻。

畢竟是個抗癌博主,就是想要有點兒突破,能考慮的方向也很有限,她和周葉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起來。

聊到一半,主管來了。

主管喜氣洋洋地喊停大家的工作,站在格子間最中心位置,告訴大家,陳董對於這次溫泉度假山莊宣傳工作業績比較傑出的主播,除了推流之外還有額外獎勵,其中包括度假山莊溫泉演出套票,以及數額豐厚的大紅包。

阮舒怡和周葉跟著其他人一起鼓掌,直到徐薇也被點名走過去領獎。

周葉停了動作,湊到阮舒怡耳邊嘀咕,“我懷疑是不是因為睡了,陳董已經悄悄給徐薇引流了?不然就她那粉絲數,按理說怎麽都衝不到前麵去的。”

這問題阮舒怡也不知道,她想,她也不感興趣。

不過,徐薇滿麵春風的樣子確實有些礙眼就是了,她承認自己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看到討厭的人小人得勢,心底就堵得慌。

徐薇最近漲粉也快,不知道陳凜是不是真的打算要捧她,這幾天她頻頻出入陳凜辦公室。

公司裏開始流傳些風言風語,說是徐薇已經是陳凜的情人了。

這些謠傳陳凜不清楚,他喊徐薇去他辦公室,是因為她最近發的視頻太過火了。

度假山莊那條視頻的效果確實不錯,但原因是,徐薇在裏麵是泳裝出鏡。

她選的地點在泳池邊,泳裝出鏡也正常,但她選了好幾套特別暴露的泳裝,暗搓搓搞各種擦邊不說,還搞了些暗示性很強的動作鏡頭。

這些事陳凜是後來才知道的,他也不可能所有主播的所有視頻都看,徐薇上傳第一條視頻僥幸過了審核,並吃到紅利,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她將泳池邊拍到的素材各種重新整合,又發新的視頻,但頻頻被平台審核卡脖子。

她的經紀人在和陳凜匯報的時候提到這些事,陳凜便看了看她那些素材,簡直是……

不堪入目。

他這個人其實沒什麽節操,看片都不知道看過多少了,但短視頻平台麵向所有人,沒有分級和限製,徐薇在鏡頭裏搞泳裝濕身**,還搔首弄姿,他能理解她想紅想瘋了,但他不想星輝到時候做出個大頭部是個擦邊主播,畢竟不好聽。

他將徐薇叫進辦公室,徐薇也委屈。

“我是看我那條過了……而且數據也不錯,我想吸引人啊,那條視頻讓我漲了不少粉絲呢。”

陳凜腦仁疼,坐在大班椅上揉太陽穴,半晌開口:“你除了擦邊,就沒別的辦法吸引人?”

徐薇低著頭,“擦邊最快啊,陳董,我這次視頻賣的套票不少呢,也不是沒給公司盈利。”

“你不能隻看盈利,”陳凜蹙眉,抬眼睇向她,“星輝的定位是做自媒體的,不是做A片的。”

徐薇麵色訕訕,“我的視頻也沒那麽誇張吧……”

“你覺得呢?”陳凜將手中的平板電腦翻過去給她看,手指隨意往屏幕上一戳,正好落在她胸口位置,“什麽掛脖泳衣帶子斷了這種,你捂也不好好捂,你是不是有暴露癖?”

徐薇的臉一下子紅了。

“你很喜歡別人看你的身體?”陳凜又問。

徐薇趕緊搖搖頭,“我是為了業績……”

“我也不喜歡,”陳凜將平板放回桌麵,他不喜歡到時候別人提起星輝,都說是靠擦邊起家的公司,他道:“雖然我這人唯利是圖,但我對星輝的規劃不是做業內的擦邊公司,未來我想推真正有價值的大博主,所以從現在就要把好關,你最好想想,除了擦邊以外,你能提供什麽有價值的內容。”

徐薇從陳凜辦公室裏出來,臉還是紅的。

她的腦子掐頭去尾,判斷出的信息是,陳凜不希望她的身體被別人看到,這話他說得很直白,而且,他說要做有價值的大主播,還讓她想想她能做什麽有價值的內容,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還是挺器重她的。

她簡直恨不得昭告天下,立刻就和同組的主播分享。

不過幾天,公司傳言更新出新內容,徐薇決定以後不擦邊了,因為陳董不希望她的身體被別人看到。

周葉和阮舒怡聊這個八卦時,很不屑,“她都被看得差不多了好嗎,現在說不希望她的身體被別人看到……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陳董這人看著挺精明的,怎麽喜歡徐薇這一掛的啊,獨占欲還那麽強。”

阮舒怡八卦的興致不太高,她在腦中回憶當初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個姑娘,陳凜願意悉心陪伴照顧的那一個,和徐薇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看來陳凜喜歡的類型還挺廣泛的,現在居然和徐薇這種都能擦出火花來了。

徐薇那邊風生水起,而阮舒怡這邊很焦灼,這兩天,她除卻要思考如何做新的視頻內容,還被賀坤攆著要趕緊想新的名字。

名字她起了很多,賀坤全都覺得差點兒意思。

這天中午午休,周葉去拍外景了,其他人都下樓吃飯,阮舒怡被想名字這事兒磨得很煩,沒去吃飯,就在白紙上寫寫劃劃地起名字,後來犯困,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陳凜從辦公室出去時,會習慣性地瞥一眼大辦公室,看到一個人,目光就頓住。

他腳步放輕,走過去,還真是阮舒怡。

她雙手趴在桌子上,側臉貼著桌麵,雙眼緊閉著,看來是睡著了。

入夏之後辦公室空調的冷風很強,陳凜心想,這女人也不知道蓋個外套。

他站了片刻,轉身往出走。

就算她感冒了,和他也沒關係,她活該的。

但……

他的步子又頓住了,白血病人感冒了會怎麽樣?他不知道,但總歸肯定不像普通人那麽好恢複。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掛著的,他的西裝外套。

他折回去,將外套拿下來,又頓住。

很快扭頭,再次邁步往出走。

一直到電梯間,他拿出手機給於濤打了個電話。

在下麵吃飯的於濤接到臨時任務,火速去跟前一家超市裏買了很袖珍輕薄的法蘭絨毯子。

於濤拿著毯子上樓,在電梯間裏見到陳凜,說:“陳董,東西買來了。”

陳凜剛剛找了好一陣空調遙控器也沒找到,臉色很沉,指了指大辦公室的方向,“你去給阮舒怡披上。”

於濤:“……”

他說:“這不太好吧,萬一被別人看到。”

送餐那次,好歹還能說是體恤生病的員工,但給人家蓋毯子,這就有些微妙了。

陳凜:“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