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當然知道,他不可能一直不見阮舒怡,而且他也接受不了一直不見麵,不過就現在來說,見她之前確實得做一番心理建設。

而現在,這個心理建設顯然還沒做好。

他這會兒正在收購的那家許家公司裏,收到阮舒怡的微信,盯著屏幕看了好半天,才動手打字回複:有點忙,抽不出身,就先快遞發給你。

阮舒怡一直表現得挺平靜的,他不知道她是沒看到那些短信,還是看到了覺得也無所謂,但這話他又不好問,周赫說都提醒她看了,那她看到短信的概率顯然要更大一些……

時隔很久,他已經想不起所有的短信內容,但他記得自己發了很多很多,且都姿態極低。

就很尷尬,他的心像是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阮舒怡那頭又發來微信:問你個事。

陳凜:什麽?

阮舒怡:楊雪跟周赫怎麽個情況?

陳凜盯著這條微信,無語到極點,看來那些短信對她來說確實沒什麽所謂,她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八卦。

好氣。

他回複:不知道。

微信那頭就安靜下來了。

陳凜卻更憋屈了,這兩天都沒怎麽聯係了,好不容易發個微信,沒想到她最關心的居然是楊雪和周赫。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啊。

阮舒怡隻是沒想那麽多,她並非一個心思多縝密的人,陳凜說忙,她就以為他是真忙。

隔天,梁錦墨那邊要布置新房,楊雪喊她一起過去,她就帶著阮皓言一塊兒過去了。

這些事其實可以委托婚慶公司的人來做,但是許梔想要親力親為,楊雪也樂意幫忙,梁錦墨聽許梔的,整個裝飾都是按照許梔的意思來,他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周赫也來幫忙了,但是楊雪在客廳,他就在書房,楊雪到了書房,他就去樓上。

楊雪也懶得理會他。

阮舒怡過來也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上忙的,考慮到她是個病人,楊雪將需要用手疊好的一些裝飾物交給了她,這活兒很輕鬆,做起來也不會無聊,幾人還能聊聊天。

阮皓言跟著玩了會兒疊紙,疊得七扭八歪,沒一陣,周赫過來,用一塊巧克力,輕鬆地將小孩哄走,帶書房玩兒去了。

都是自己人,阮舒怡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不過她發現周赫過來全程都沒和楊雪說話,也沒看楊雪一眼。

這倆人……還真是有點問題。

疊紙很快疊完,楊雪說:“學姐,你休息一下吧,要是沒事也可以去對門找陳凜。”

阮舒怡一怔,“他在家?”

楊雪:“嗯,你來之前他還過來過一趟,然後說要給什麽客戶打電話,又回去了。”

阮舒怡想,看來陳凜真的挺忙的。

她見周赫還帶著阮皓言玩,也樂得輕鬆,去了對麵敲門。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陳凜站在門口,穿著家居服,整個人看起來很鬆散的模樣,看到她就是一愣。

阮舒怡問:“你怎麽沒過來啊?大家都在,就少你一個,還在忙工作嗎?”

陳凜沒說話,表情有點僵硬。

他本來也是要去湊熱鬧幫忙的,隻是聽到她馬上要過來,他就回家了。

就剛剛,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已經開始設想見麵之後要如何對她微笑,打招呼,如何做到完全的自然,像她一樣,不在意那些短信。

阮舒怡看他臉色不太好,秀氣的眉輕蹙,“怎麽了?”

陳凜默了默,“沒事。”

阮舒怡雙手抱臂,“你都不讓我進去嗎?”

陳凜後退一步,讓出路。

阮舒怡覺得他有些奇怪,進門之後,她說:“樂樂被周赫帶去玩了,我發現周赫好像還挺喜歡小孩的,和樂樂很玩得來。”

陳凜沒說話。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來,氣氛有些古怪,陳凜平日裏不是話少的人,但此時卻很沉默。

阮舒怡開始猜測:“你最近工作是不是不太順利?”

她一點都沒往自己身上想,“是星輝的事,還是其他公司?”

陳凜看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阮舒怡沒懂,她往他身邊坐了坐,想了想,忽然說:“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陳凜沒說話。

“給你變一朵花。”阮舒怡說著,兩隻手在他麵前抓了抓,很是虛張聲勢,雙手交叉又忽然展開。

然後,兩隻手往自己下巴處一捧,手指在臉頰邊伸展開,腦袋一歪,說:“看。”

陳凜:“……”

他問:“花在哪?”

阮舒怡眼睛眨了眨,“就在這啊。”

手指又動了下,“看,這是葉子。”

陳凜看了幾秒,轉過臉,沒忍住,唇角壓不下去,他說:“你好幼稚。”

“那你不還是笑了嗎?”

阮舒怡目的達成,笑著將手放了下去,她隻是看他心事重重,想要讓他開心點。

陳凜也意識到了,她在哄他。

其實阮舒怡幾年前神經就很大條,重逢之後他覺得她是有些變化的,可現在看來,變化也沒那麽大,那些短信對她來說,可能真的無關緊要。

但……她願意花心思哄他,哪怕隻是這一點點心思,他就有點兒招架不住。

在這段感情裏,他其實真的很容易滿足。

不過想到那些短信,別扭還是不會少,他想了想,幹脆別提那個破手機還有那些短信了吧……既然她都不在意,他提起也隻會讓自己難堪而已,又何必。

阮舒怡說:“那你要是還有工作要忙,我也就不打擾了,我去看看周赫和樂樂……”

說話間,她就站起身來。

手腕處忽地一緊,她低頭,陳凜握著她的手腕,說:“陪我一會兒吧。”

阮舒怡要坐回沙發上,他卻將她按著,讓她坐到了他腿上。

阮舒怡這次很順從,一點沒掙紮。

陳凜摟住她的腰,頭微微低著,若有所思。

這男人多數時候沒正形,阮舒怡很少見他這樣,有些擔憂,“是有很棘手的工作嗎?”

陳凜搖搖頭,摟著她的手緊了緊,額頭抵在她頸間,忽然喊她:“阮阮。”

阮舒怡:“怎麽了?”

他嗅到她身上很淡的橙花香,閉了閉眼,算了……

畢竟,那場在他心底下了幾年的雨,也是因為她才停下來,過去的一切也就都不重要了。

阮舒怡卻有些擔心,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忍不住用手去碰他的臉,又低下頭湊得更近。

陳凜抬眼,兩人近距離地四目相對,呼吸都交融在一起,他看到了她眼眸裏的擔憂,說:“我真沒事,就是工作有些累,不過現在,我有點……”

她問:“什麽?”

“想親你。”

阮舒怡:“……”

白擔心了,她鬆口氣,正想拉開距離,就被男人扣住腦後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