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子將紅色的骰子丟入圓碗當中的時候,也意味著第二輪賭局已經開始。

旋轉著的紅色骰子有著獨特的魅力,吸引三人的目光。

隨著紅色骰子停下,賀健感覺自己雙腿發軟,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賀健看見紅色骰子上的點數,是2點,他在第二次測試賭局中猜測的點數。

雖然黑子見到賀健的模樣已經猜測出結果,但是他此時沒有選擇動手,而是靜待賀健將腳底的紙條拿起。

賀健看著咬住自己腳踝的狼狗,心中的恐懼逐漸膨脹,他能夠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一想到情況變成這樣,後悔的情緒便開始蔓延開來。賀健右手伸出,一把抓住自己腳底的白色紙條,不過他並沒有選擇打開,而是用自己雙手的拇指與食指捏住紙條的中間部分,接著開始用力。

賀健打算將紙條撕掉!

“我以為一些默認的規則不需要特意說明。”黑子沉聲說道,這一瞬間,賀健手臂的肌肉已經緊繃,他正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紙條被賀健撕成兩半。賀健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隨著他將已經被撕開的紙條重疊在一起,他的雙手再次用力,重複之前的動作。

碎成小紙片的紙條緩緩落在地上,像人造雪花一般。

賀健的胸口微微起伏,喘氣聲越來越大。

“撕碎紙條默認失敗。”黑子淡淡地說道。

一條新的狼狗出現在黑子的身旁,這條狼狗凶惡的眼神讓賀健發悸。賀健後退一步,狼狗上前一步,隨著狼狗逐漸接近,賀健再也無法忍受壓力,他轉身向青石小巷外跑去。賀健逃跑時使用了全力,可是他沒跑幾步,咬住他腳踝的狼狗開始撕扯起來。

賀健因為疼痛而跌倒在地,他驚恐地看著即將到來的狼狗,渾身發抖。

咬住賀健腳踝的狼狗因為自身存在感的關係,並不會影響賀健行動,隻有在狼狗用力撕扯的時候才會讓傷口的疼痛加深,使賀健無法站立。

“幫,幫幫我……”賀健用求助的目光看著驟雨。

驟雨回頭看了黑子一眼,接著他動了起來,他跑到賀健身後,雙手從腋下穿過,然後拖著賀健向青石小巷的出口跑去。

“謝謝,謝謝!”賀健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驟雨沒有回答,因為他不認為賀健能夠逃掉,他這樣做唯一的目的是為了測試,究竟賀健為什麽無法逃跑?是因為狼狗咬住身體帶來的疼痛,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這是驟雨想要知道的事情。

一會兒,驟雨已經後退到青石小巷外,他轉頭看著街上走來走去的鬼魂,頓時感覺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當驟雨繼續後退的時候,他發現賀健的身體竟然貼在出口的位置,無論他怎麽用力都無法將其拉出。

參與賭局的人,無法離開青石小巷!

黑子所在的青石小巷有一麵隻對賀健生效的牆擋住了賀健逃跑的路線。

“啊!啊!”賀健口中發出疼痛的喊叫聲,不過這並非狼狗的撕咬造成,而是由於驟雨向外拉動而他又沒辦法離開青石小巷,結果被兩股力道擠壓而產生的疼痛。

驟雨又嚐試了一次,發現還是無法成功以後,他鬆開自己的手。

“你離不開,你唯一的辦法是將賭局繼續進行下去。”驟雨低頭看著半躺在地上的賀健說道。

此時,緊隨賀健而來的狼狗朝賀健撲了過來,鋒利的獠牙寒光刺目。

這次狼狗咬住賀健的左手,一口下去,疼痛讓賀健的左手一陣抽搐,微量的鮮血沿著狼狗的牙齒滴落在地麵上。

賀健麵色發白,雙眼無神,仿佛已經失去希望。

“振作點。”驟雨蹲在賀健身旁,“可別忘記你剛才說的話,而且你還有四次機會,剩餘的四次機會中,隻要你猜對一次,就能夠知道離開鬼鎮的辦法。”

“四次機會?”賀健緩緩轉頭看著驟雨,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每一次的機會都是六分之一,我猜不中。”

“你已經沒有退路。”驟雨安慰一句。

遠處的黑子將視線投向這邊,他的眼中帶有笑意,這笑容的確是開心的笑容,但是也是笑麵虎一般的笑容,這種笑容會吃人。

“我可以追加一個條件,剩餘的四次賭局中,下一局賭局絕對不會出現上一局賭局出現的骰子點數。簡單來說,從1點到6點,如果這一次是1點,那麽下一次隻會出現2點到6點之中的一個,同理,如果出現2點,那麽接下來隻會出現3點到6點中的一個。”黑子提出了一個更加誘人的條件。

從第三次開始,猜中的正確率將會從六分之一開始上升,一直到最後,猜中的概率將變為三分之一。

賀健聽到黑子的話,眼神中再次浮現出希望的光芒。賀健掙紮著站起,驟雨見狀連忙伸手去扶。賀健拖著兩條狼狗再次來到黑子麵前,他發現黑子身上的傷口似乎少了些。

“開始……”賀健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驟雨打斷。

“我有一個提議。”驟雨雙手抱胸,“紙條畢竟是紙條,雖然黑子你說你無法讀取紙條上的信息,但是畢竟是你的東西。剛才你控製我,讓我無法移動和發聲,我想,能不能利用這一點來製造一個更公平的方式。”

“請說。”黑子右手五指並攏,指著驟雨。

“我的想法很簡單,無論是他先告訴你點數,還是先寫在紙條上,都屬於先猜後給結果的情況,這樣一來,你作弊的方法有很多,不如我們將其反過來,你先給結果,他再猜測點數,而其中的關鍵,正是我和能夠控製我身體行動的你。”驟雨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

“請繼續。”黑子表情不變。

“賭局開始之前,他先轉過身,同時閉上眼,而我看著圓碗,這時候你可以控製我的身體,不讓我開口,接著他喊‘開始’,你就將骰子丟到圓碗裏麵,等骰子結束轉動以後,且我看清點數以後,你對他喊‘猜點’,他再猜測點數,等他猜完之後,你再解除控製我的身體,我作為第三方確認你不會更改點數,而你作為賭局的莊家,確保我無法將已經確定的點數告知他。這是對他最公平的辦法。”驟雨說出自己的想法。

賀健聽到後,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發現狀況突然轉向,一切似乎都開始朝好的方向開始發展。

黑子陷入沉思當中,咬住他的狼狗發出低沉的嘶吼聲,仿佛非常憤怒。

驟雨看見黑子的神情,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自己已經踩住黑子作弊的關鍵點,黑子越猶豫越憤怒,說明他的做法越正確。

“怎麽樣?你敢嗎?”賀健上前一步,他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我有一個條件。”黑子轉頭看著驟雨。

“什麽條件?”驟雨問道。

“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來,你也被算作入局。”黑子的聲音洪亮無比,“如果他的猜測錯誤,你也將會受到懲罰,而且,你的機會隻有他剩下來的4次。”

“為什麽?”驟雨深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被反將一軍。

“我不能無限讓步,剛才我已經給他更多的優惠,那是我自願。現在是你提出條件,為了表示公平,你們也應該接受我合理的條件。”黑子輕撫狼狗的毛發,眼神中的自信怎麽也掩蓋不住。

“幫幫我。”賀健用求饒的目光看著驟雨。

“我……”驟雨有些猶豫,剛才他提出建議時,考慮的情況是自己絕對不會有事,可現黑子加上讓他也參與賭局的條件,這一簡單的條件頓時讓驟雨感到進退兩難。

“我會給你錢,你要多少?開個價!”賀健見到驟雨的神情之後,臉上的表情開始緊張起來。

驟雨眉頭緊皺,他用眼神示意賀健不要再繼續說下去。鬼鎮的鬼魂並不需要使用錢來交易,偶爾的口誤可以接受,但是一直糾結於這個字會顯得非常奇怪。想要離開鬼鎮的並非隻有活人,鬼魂中也有一些想要離開鬼鎮。

“我給你六分之一,你一定不會拒絕!”賀健加大籌碼,而且是下了血本。

黑子簡單的一個要求讓驟雨陷入兩難的境地,他拋出的難題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答應還是不答應?

驟雨的目光看向賀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幫到這種程度,賀健連地獄電影的演員都不是,即使成功救下,作用也非常有限。

……

鬼鎮西北部的詭異居民樓中。

錢倉一與皮影戲跟隨皮球鬼魂小麗來到此處,不過小麗來到居民樓前之後忽然消失不見,仿佛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此時錢倉一已經來到樓頂,樓頂有透氣扇、壓力平衡管以及一些通氣管,除此之外,寬闊的區域還有供居民晾衣服的晾衣架。

錢倉一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值得注意的東西,他來到樓頂的邊緣。前方濃霧重重,根本無法看清鬼鎮的全貌,接著他探出頭,向樓下看去,樓底與遠方一樣,都被濃霧籠罩,不過依然可以看清五樓的情況。

五樓的窗戶是外伸的防盜網,非常適合攀爬,一處防盜網出現了一個破綻,防盜網的上方一個區域的不鏽鋼管少了一根,少的這一根能夠讓人的頭部伸過去。

“入口在那裏。”錢倉一指著防盜網說道。

“怪事,難道說殺死小麗的凶手住在五樓?話說回來,凶手會出現在鬼鎮當中,是不是意味著凶手也已經死亡?”皮影戲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也許不是凶手,隻是能夠找到凶手的線索。”錢倉一移動位置,他走到防盜網缺口對應的樓頂位置,接著調整姿勢,準備下去。皮影戲見狀連忙伸手幫忙,她抓住錢倉一的右手臂。

錢倉一沿著牆壁向下,他落在防盜網上,接著用力踩了幾下防盜網,確認防盜網足夠堅固以後,他才示意皮影戲鬆開手。

“我進去看看,你先待在樓頂。”錢倉一抬頭對皮影戲說道。

“嗯。”皮影戲點頭。

冷風吹過發梢,讓錢倉一感覺有點冷,他從防盜網上的缺口鑽入其中,接著嚐試將窗戶打開,他發現窗戶根本沒有鎖。

窗戶內的景象出現在錢倉一眼中,這是一間臥室。白色的雙人床占據臥室三分之一的位置,床頭板上方是夫妻的結婚照,床邊比較寬敞的地方是一個白色衣櫃,衣櫃的樣式是對開門,此時緊閉。

錢倉一進入臥室,他輕輕走動,不讓自己發出異響。

下一秒,牆角的化妝鏡喀嚓一聲出現一道裂紋,鮮血從化妝鏡中流出,而且越來越多,很快布滿了半個化妝鏡。

嗚嗚嗚的哭泣聲在房間中回響,讓人心煩意亂。

錢倉一看見這一情況之後沒有動,他開始向臥室的門口走去,臥室的門是深棕色,門已經插上插捎。錢倉一走到門前,他將插捎抽到另一邊,接著轉動門把手,可是門卻紋絲不動,甚至連一丁點抖動都沒有,好像被固定在原地一樣。

嘭!

臥室的衣櫥忽然打開,接著又重重關上。

錢倉一站頭看著衣櫥,沒等他做出決定,床頭板上的結婚照又哐當一聲碎裂開來,玻璃碎片掉落在雙人床的被子上。

“情況怎麽樣?”皮影戲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來。

“房間有問題,不過我暫時還沒有找到原因,你先別下來,人多不一定有用。”錢倉一高聲對窗外喊。

現在的情況並不算緊急,在不了解的情況下,留一人在房間外更保險。

錢倉一左右看了看,他說話的時間中,四麵牆壁與天花板的縫隙中滲出絲絲鮮血。

原本幹淨整潔的臥室頓時變得恐怖起來。

錢倉一向衣櫃走去,他需要檢查房間內的家具。

線索指向這棟居民樓絕對沒錯,整棟居民樓隻有五樓擁有入口,因此,線索一定藏在房間當中,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藏在哪裏,需要使用什麽方法找到。

他走到衣櫃前,右手抓住衣櫃的把手,接著用力將衣櫃拉開。

衣櫃內一件衣服都沒有,不過卻有別的東西。衣櫃整體分為上下兩格,下方有一個掛衣杆,能夠掛住衣架。此時上方的格子中有兩隻帶血的纖細手臂,而下方的格子中有兩條苗條地帶血的腿。

衣櫃裏麵是屍體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