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眼珠觸及皮膚,一股旋轉的力道扭曲著錢倉一的臉頰,同時也帶動了眼部附近的肌肉,讓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錢倉一伸手擦幹臉上的血跡,雙腳後退,拉開與男主人屍體的距離,等待自己雙眼逐漸恢複。

“你沒事吧?”皮影戲關心地問道。

“暫時沒發現。”錢倉一搖頭,他不知道男主人這種攻擊意味著什麽,不過目前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不對勁的地方,除了略顯模糊的視線。

“我們得離開這裏。”皮影戲看向主臥,主臥的防盜網是兩人進來的唯一入口,同時也是唯一的出口。

“走!”錢倉一點頭,衝向主臥。

兩具屍體不停在房間中瞬移,一會站在廚房裏麵用讓人驚恐的神情看著錢倉一與皮影戲,一會又倒立在天花板上,不斷平移接近兩人,直到足夠近之後,屍體又忽然消失,不過並非遠離,而是出現在兩人的身後或者側麵。

多虧有之前電影的經曆,讓錢倉一與皮影戲能夠承受住這種略有些瘋癲的驚嚇。

鮮紅色的血不停刺激著視網膜,**演員釋放心底最瘋狂最殘忍的欲望。

錢倉一走到主臥門口,他扶著門框,正準備走進去。忽然,他感覺左眼出現針刺一樣的疼痛,主臥的景象也開始改變,房間內所有的物品都開始扭曲,雙人床、衣櫃、梳妝鏡等等,仿佛來到了哈哈鏡的世界。

錢倉一停下腳步,他感覺不對勁。

“怎麽了?”皮影戲已經站在錢倉一身後,她不理解為什麽錢倉一會停下,按理來說,現在兩人應該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主臥的窗戶處,接著通過防盜網離開房間,去到樓頂。

“可能是剛才的眼珠攻擊,在我的視線中,主臥房間的物品全部發生扭曲,方向房間裏麵是另外一個空間。”錢倉一剛說到這裏,一具屍體出現在他的眼前,是女主人的屍體,不過這具屍體出現之後,臉上的神情定住不動,接著這具屍體安靜地躺在臥室的**。

窗戶處,一個身影從窗戶外的防盜網鑽入,這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正常體型,當這人鑽入主臥之後,錢倉一發現對方的臉上有一層黑色的迷霧籠罩,根本無法看清臉上的麵容。

幻覺麽?

錢倉一沒有動。

這人進入主臥的動作不算嫻熟,可是心理素質卻非常強大,他來到主臥之後,靜靜地蹲在床邊,似乎在傾聽躺在**的女主人的呼吸聲。這人從手中掏出一把銳利的匕首,慢慢站起,接著一刀刺入女主人的脖子,同時另外一隻手按住正拚命反抗的女主人的頭,幾秒鍾之後,女主人完全靜止不動。

“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麽?”皮影戲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

“我看見了犯罪現場,不過我不確定這是死者的想象,還是真正的犯罪現場,因為歹徒在殺人的時候,死者並沒能看清歹徒的相貌。”錢倉一更傾向於前者,不然歹徒的模樣也不會是他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我說他們為什麽不再攻擊我們。”皮影戲的眼中,主臥依舊是原本的主臥,除了血腥一點之外,沒有更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錢倉一沒有接話,因為他看見又有一個人從防盜網的缺口處進來,第二個進來的人留著短發,同樣是男性,臉上也有黑色的迷霧籠罩,無法看清麵容。這人進來之後,似乎在對第一個進來的人說話,從肢體動作來看,他有些激動,不過很快便安靜下來。

第二個人進來以後,兩人依然沒有開燈,而是先將窗簾拉上,後一個進來的人開始在房間中翻找起來,他先將女主人身上搜了一遍,取下了脖子上的項鏈以及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從他熟練的動作可以判斷,他做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

因為這樣,錢倉一猜測第二個進來的人並不打算殺人,所以才會與第一個人發生短暫的爭執。

讓錢倉一倍感意外的事情是,第一個人並沒有跟著第二個人尋找房間裏麵的財物,他一直看著躺在**的女主人,眼神中發出異樣的神采,接著他彎腰蹲在女主人床邊,伸出濕軟的舌頭開始舔起女主人的右手,他的動作非常細心,細心到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舔完右手以後,抬起頭,用自己的右手輕擦了下嘴邊的口水,接著再次伸出舌頭,這次,舌頭開始沿著手臂向上,一直來到女主人的肩膀處。

原來是個變態。

錢倉一瞥了一眼依舊站在他身旁默默等待的皮影戲。

因為主臥凶殺場景出現的緣故,所以剛才的驚嚇攻擊已經消失不見。

房子女主人的屍體躺在**,男主人的屍體不知道在哪裏。

“怎麽樣?”皮影戲小聲詢問一句。

“兩個歹徒,一個為了財,另外一個是個變態。”錢倉一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能夠看見場景的原因是因為男主人彈射出來的眼球,他沒有使用技能進行躲避是因為男主人眼眶中的眼球看起來沒有危險,畢竟拚湊屍體的時候他一直握著那兩顆眼球。

“變態?”皮影戲的臉色越發嚴肅,她沒等錢倉一回答,補充說道:“你還是先不要描述給我聽,等你看完直接告訴我重點就好。”

“我也是這樣想的。”錢倉一點頭。

主臥中,第二個進入房間的歹徒已經發現衣櫃裏麵有一個帶鎖的抽屜,他搗鼓了十幾下之後將抽屜打開,裏麵是一些現金、首飾、銀行卡以及存折,歹徒隻選擇拿走現金和首飾,並沒有理會銀行卡和存折。

喀嚓一聲,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防盜門被打開。

男主人的屍體出現在客廳的門口,接著走入客廳當中,不過男主人的屍體並沒有馬上向主臥走來,而是走向沙發,先坐在沙發上。響動聲讓主臥中的兩名歹徒靜止不動,第一個進入主臥的人此時正趴在女主人的屍體上,因為角度的關係,錢倉一看不清他在做什麽,不過能夠猜測出來。

目的隻有錢財的歹徒攝手攝腳走到窗戶邊,變態歹徒停下自己的動作,他拿著手中的匕首站在主臥的房門邊,剛好與錢倉一對視。當然,實際上歹徒根本看不見錢倉一,而且,臥室的房門此時應該屬於關閉狀態。

房子男主人稍微休息一下後,向廁所走去,他在洗簌,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妻子究竟經曆了什麽事情。等到洗簌完畢之後,房子的男主人才向臥室走去,他的步伐與平時沒有任何差別,他現在依然沒有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

錢倉一讓開一點距離,他需要一個好的觀察角度。

房子男主人來到主臥門前,他伸出右手做了一個開門的手勢,當他踏入主臥的時候,鋒利的匕首刺入他的身體。

殺死男女主人的歹徒都是第一個從防盜網進入臥室的人。

第二個進入主臥的歹徒見狀連忙催促第一個進入主臥的歹徒離開,不過他的說服毫無效果,因為第一個進入主臥的歹徒拿出剛才行凶的匕首威脅第二個進入主臥的歹徒,第二個進入主臥的歹徒不停後退,同時雙手手掌放在胸前,擺出防禦姿態,接著他轉身通過防盜網離開主臥,第一個進入主臥的凶手則再次返回**,重新開始對女主人做剛才未做完的變態行徑。

後麵的場景開始快進,因為第二個歹徒已經離開,所以隻剩下第一個殺人的歹徒還留在房間內。

這名歹徒釋放完以後,向廚房走去,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幾把刀,隨後,歹徒開始進行分屍。

錢倉一沉默不語。

大多數凶手分屍的目的是為了毀屍滅跡,可是眼前這名歹徒的目的完全不是這樣,他分屍似乎僅僅隻是為了享受分屍的快感。他的動作不夠流暢,可是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原本還生疏的手法,經過第一具屍體的訓練過後,處理第二具屍體的時候手法越發嫻熟。

歹徒分屍之後沒有選擇馬上離開,而是前往廁所洗澡,並且在洗澡的時候還哼著曲調特別的小曲。

一切處理完畢以後,歹徒打開客廳的防盜門離開房間。

錢倉一深吸一口氣,正打算將自己看見的內容告訴皮影戲,不過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有口袋傳來輕微的灼傷感,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燃燒,他右手伸進口袋裏麵,發現口袋裏麵多了一個東西,他將東西拿出。

一個燃燒著火焰的金戒指出現在錢倉一眼前,金戒指有著明亮的光澤,內部還刻著姓名的首字母。這是一個結婚戒指,戒指被拿出來以後火焰逐漸熄滅。

“這是什麽?”皮影戲非常不解。

“我需要確認一下。”錢倉一想到主臥的照片,他走到主臥的雙人床邊,看著牆壁上的結婚紀念照,他清楚的記得之前觀看的時候,照片上的兩人都有結婚戒指,不過此時照片中男主人的結婚戒指竟然離奇消失。

“難道是線索?”皮影戲眼前一亮。

“嗯,我們先出去,離開這裏再說。”錢倉一帶頭從防盜網的缺口離開,皮影戲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離開居民樓,站在了居民樓前的街道上。

錢倉一將戒指舉起,接著對皮影戲說道:“入侵房間的歹徒有兩人,其中一人是凶手,另外一人隻為錢財,兩名歹徒因為人命的關係產生爭執,隻求錢財的歹徒並沒有機會取下男主人手中的結婚戒指,不過卻取走了女主人手上的結婚戒指。”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通過結婚戒指找到拿走結婚戒指的歹徒?”皮影戲拿過錢倉一手中的結婚戒指。

“嗯,我想關鍵在於火焰。”錢倉一點頭。

“火焰?”皮影戲微微偏頭,等待著錢倉一繼續解釋。

“我發現這枚戒指的時候它還燃燒著火焰,有灼燒感,我想當這枚結婚戒指與另外一枚結婚戒指的距離足夠近的時候,它會再次燃燒起來,我們可以通過這種辦法找到第二個進入主臥室的歹徒所在。”錢倉一說出自己的想法。

“等等,你的意思是歹徒在鬼鎮裏麵?”皮影戲的目光放在戒指上。

“我們現在隻能這樣想,因為我們沒法離開鬼鎮。”錢倉一攤開雙手。

“也對,看來我們隻能先回僥幸紀念館。”皮影戲將金戒指還給錢倉一。

……

垣臨鎮的鬼鎮建築物旁,負責修建的工人依舊在加班加點追趕進度。

天空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千江月站在屋簷下陰影的一角,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正在修建的鬼鎮,他的身邊是帶著遮陽帽與墨鏡的江蘺。

“時間已經過去半天,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進入鬼鎮。”千江月雙手抱胸,他背靠著牆壁,低聲說道。

“顯而易見不是嗎?”江蘺轉頭,將墨鏡拿下,“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天黑,我們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準備?”千江月重複了這個詞。

“嗯,即使進入鬼鎮的演員全部死亡,我們這邊的劇情必定也會繼續進行下去,這也意味著無法避免的危險,所以我們要做好逃命或者對抗的準備。”江蘺打了個嗬欠,忽然,一個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影何時出現江蘺不確定,不過她非常確定自己沒認錯人。

出現在模擬鬼鎮邊緣的年輕男子正是參演《僥幸2》的演員之一方子辰,即使不惜花錢也要出演的小鮮肉演員。

“他怎麽會在這?他們不是應該在山上麽?”千江月眉心緊皺。

“過去問問。”江蘺剛說完人就走了出去。

江蘺攔住方子辰的去路,她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這笑容讓方子辰感到不解。

方子辰上下打量了江蘺一眼,接著問道:“我認識你嗎?”

“方子辰,你現在不應該在山上麽?”江蘺選擇開門見山,“即使你的戲份已經結束,也不應該一個人出現在這裏才對。”

“跟你有什麽關係?我說,你是誰啊?”方子辰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