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時間,我正在做你讓我做的事情,徐宿,一點我的真實目的被人蛇白練發現,你也會暴露,所以,希望你的計劃能夠成功,不然,以人蛇白練的性格,一定會利用我將你從鬼鎮的陰暗角落釣出來。
王清芬嘴唇緊抿,眼角紋因為嚴肅的表情而更加明顯。
她強硬的語氣讓人蛇白練帶來的壓迫感減少了許多。
一個強大到連絲毫違逆情緒都不行的可怕生物,此時卻給人一種樂觀好學的感覺。
無論是地獄電影的演員還是電影世界的人,都不得不重新打量人蛇白練。
“哦?老師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保持足夠的距離感?”人蛇白練眉毛輕挑,精致的麵龐上出現了難以見到的失落情緒。
王清芬深吸一口氣,她雙手抱胸,語氣緩和許多,“並不是絕對,我的意思隻是需要好好調節相互之間的關係,畢竟觀眾的接受程度有限。”
此時,一名攝影機鬼魂從牆角飛奔而來,他來到人蛇白練身邊的時候做了一個立正的姿勢,隨後,人蛇白練向一旁的青石小巷走去,這名攝影機鬼魂跟隨在人蛇白練的身後。
古樸的青石小巷中,休息室內的場景開始播放,鏡頭逐漸聚焦到彭天的身上。
錢倉一、皮影戲與梧桐靜靜地看著青石小巷,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現在唯一能夠引起人蛇白練注意的事情,隻有那麽幾件。
不一會,人蛇白練身軀緩緩從青石小巷出來,他掃了一眼幾人,隨後眺望遠方。
“今天先到這,我發現有一隻老鼠在四處亂竄。”人蛇白練的嘴角微微上翹。
……
幾滴清水滴落在布滿紋路的方木桌上,一隻食指將水滴戳散,接著開始在方木桌上寫了起來,零星的水漬跟隨手指的移動的路線灑在四周。
有緣人……該怎麽告訴他們?程星淵會將白色鱗片交出來麽?
彭天張開牙齒輕咬左手的無名指,堅硬的指甲與牙齒碰撞的輕微響聲仿佛專屬於他的白噪音一般讓他能夠在這怨鬼隨處可見的鬼鎮安心思考。
一絲鹹味逐漸在嘴中散開。
彭天將無名指從嘴中拿出,他的無名指不小心被咬出了一個小小的傷口,鮮血正從傷口處往外湧。
“嗯?”彭天眉頭緊皺,不再思考剛才困擾著他的問題,“為什麽還在流?”
滴落在方木桌上的鮮血濺出一朵朵血花,飛濺而出的血花與清水混合在一起,混合出妖豔的顏色。
“這是怎麽回事啊?”彭天捏緊自己的傷口,可是傷口處的鮮血根本無法結痂一樣,始終不停向外流,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仿佛安裝了一個水龍頭在上麵。
傷口的變化讓彭天完全無法理解,他從椅子上站起,右手摁住傷口,可是除了讓右手沾滿鮮血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喂,有人嗎?有人幫我嗎?”彭天捂著傷口向門外跑去,這裏是休息室,未被選中的演員還住在隔壁,他的步伐開始晃動,緊張加上害怕讓他忍不住打顫。
他一路衝到門口,鮮血順著手指滴下,竟然流了一地,仿佛他在用鮮血指路一樣。
此時彭天隻感覺莫名其妙,他從來沒有咬破過手指,可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手指沒有皮膚,隻有薄薄的一層膜保護著,牙齒輕輕一碰就會被破開。
門檻就在前方,彭天加快速度,他想一腳邁出去,可是右腳仿佛踩在了棉花上,隨著他右腳的力道逐漸加大,反彈的力道也越大,接著,彭天被反彈的力道彈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彭天雙眼圓睜,嘴角微微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門內明明什麽都沒有,可是他卻出不去。
即使在他驚訝的時候,他左手無名指的傷口依然沒有愈合的跡象,而且傷口似乎越來越大,鮮血也越流越多。
彭天馬上從地上爬起,他來到門前之後將雙手向外推,此刻,空氣似乎形成了一堵隔絕內外的牆,不讓屋內的人出去。
血腥味開始在屋內彌漫,原本樸素的地板也增加了些許亮麗的顏色。
絕望籠罩著彭天。
他再次嚐試離開屋內,可是依然沒有任何作用。
頭暈的感覺開始出現,死亡正以可見的速度降臨在他的身上。
彭天走了幾步,他踉踉蹌蹌走到床邊,半蹲在地,看著床底。
“徐宿……”他輕聲呼喊,喊完一聲之後,他轉頭看著門外,見無人進來之後,才繼續喊道,而這次,聲音要比之前更大一些,“快救救我……”
無論彭天的眼神有多期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疲憊與冰冷的感覺逐漸從腳底傳來,沿著雙腿來到腹部,接著擴散到全身,然後占據頭部,不適感讓彭天更加迷糊,他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從彭天體內流出的鮮血已經達到700ml的數值,繼續流下去,他將性命不保。
幾秒鍾後,彭天緩緩睜開雙眼,他掙紮著爬了起來,目光在屋內尋找能夠救他的東西,他英俊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得不似活人。
“最近過得如何?”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彭天抬起頭,看見了人頭蛇身的人蛇白練站在門口。
白練雙眼冷漠,看著站在床邊的彭天,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鮮血,情緒毫無波動。
“難道是你做的?”彭天看見人蛇白練的瞬間,馬上理解自己的左手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惜的是,他即使發現這一點,也毫無作用。
“他在哪?”人蛇白練開門見山。
“什麽?”彭天愣了一下。
“徐宿在哪?”人蛇白練繼續問道。
他……難道他知道了?
彭天心中一慌。
“你可以繼續等,如果你還有時間的話。”人蛇白練嘲笑一聲。
彭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地板上出現一攤剛從傷口滴落的鮮血,死亡正在如期趕來,仿佛永不晚點的列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彭天高聲喊道,不過他的聲音已經有些虛弱。
“等你死後,自然會知道。”人蛇白練緩緩滑入屋內,他距離彭天越來越近。
忽然,彭天腦海中閃過徐宿說過的話。
說出真相是死,繼續等下去也是死,不如拚一波。
這是彭天內心的想法。
他掙紮著向人蛇白練走過去,眼神中帶著堅定的風采,他的步子越來越穩。
“嗯?”人蛇白練有些意外,“你是不是換人了?”他麵帶疑惑,雙眼開始上下打量彭天,尾巴也開始左右擺動,似乎隨時都會伸到前方將彭天的脖子勒住。
人蛇的鱗片能夠對抗怨鬼……
彭天加快速度,同時嘴裏還喊道:“求求你,我快死了,我真的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做,你這樣對我不公平,要不你說說你為什麽懷疑我?說不定隻是一場誤會?”
人蛇白練向前移動了一會,隨後目光放在**,他眼睛一動,室內出現了一道淩厲的風聲,下一秒,彭天剛才躺過的木床應聲而裂,碎成一片一片。
彭天聽到這聲巨響後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他的眼角顫動,腳步交錯,身體的虛弱加上內心的緊張,已經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沾一下,左手無名指隻需要沾一下人蛇的鱗片就行,可是我這樣做,難道不會被人蛇白練懷疑嗎?他這麽狡猾,如果我做出這一舉動,他是不是能夠猜測出我能夠利用他的鱗片避免怨鬼的攻擊?
我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才好?
對了,我記得程星淵他們有人蛇的鱗片,我可以說是他們告訴我的,這樣一來,一切都能夠說得通。
問題是,如果我觸碰他的瞬間,他會不會直接將我殺死?
一時間,彭天發現自己陷入僵局當中,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可是時間並不會等他考慮清楚才前進。
千鈞一發之際,彭天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張開嘴說道:“我說我說,我隻是想知道怎麽活下來而已,所以我問了程星淵他們關於你的鱗片的事情。我知道隻要能夠拿到你的鱗片就能夠不被怨鬼殺死。”
人蛇白練聽到彭天的話之後,微微抬起頭,用蔑視的眼神看著彭高。
“你現在是想觸碰我的鱗片麽?”人蛇轉身向另外的方向走去,他的速度不快,可是對於此時的彭天來說,仿佛隔了銀河這麽遠的距離,“我有的是時間,不過你沒有。”人蛇白練說完嘴角帶著笑意。
彭天無法回答,因為他感覺自己已經神誌不清,而且禍不單行,右腳踩在血跡多的地方不小心滑了一下,導致他摔倒在地。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了麽?
彭天腦海中浮現出千江月平靜的臉,他徹底暈了過去。
人蛇白練見彭天已經暈過去,並沒有出手相救,也沒有殺死彭天,而是看著沾有血跡的地板思考起來。
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門外進來,她年齡接近四十,臉上皺紋初顯,不過整個人依舊充滿活力,她正是《僥幸2》的導演王清芬,也是人蛇白練前不久認的老師。
王清芬走入門內之後,驚訝地看著地麵,她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人蛇白練眨了下眼,選擇裝傻。
王清芬也沒有繼續追問人蛇,而是走到彭天的身邊蹲下,她扶起彭天,輕拍彭天的右臉,“醒醒,醒醒!”
彭天沒有回應。
王清芬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順著仍在滴落的血跡,她很快發現了彭天仍在流血的左手無名指,隨後,她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夾著一片白色的鱗片放在彭天的傷口上,仿佛是鱗片具有治愈效果一樣,彭天的傷口兩秒鍾後就不再流血。
“呼……”王清芬鬆了口氣,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正打算抬頭看看人蛇白練正在做什麽,卻看見了一雙清冷的眸子。
人蛇白練正貼著王清芬的臉,他嘴唇微張,“你的鱗片是從哪裏拿來的?”
“是……是……”王清芬因為緊張,一時間開始結巴起來。
“快說……”人蛇白練的語氣中充滿威脅。
“是程星淵,是他給我的!”王清芬連忙說道。
“他為什麽給你?這是他保命的東西!”人蛇白練不相信。
“他說他離開鬼鎮以後基本上沒有危險,所以暫時放在我這裏防止我發生意外,他還和我說侯文耀非常危險,千萬不要貿然接近。”王清芬不敢直視人蛇白練的雙眼。
人蛇白練將頭移開,繼續問道:“老師,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想和他們商討一下劇本的事宜,每名演員都要自己擅長的方麵,讓他們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演出,更能發揮出他們的實力。”王清芬解釋道。
“誰告訴你休息室的地址?程星淵?”人蛇白練語氣冰冷。
“是的……”王清芬小聲答道。
“哼!”人蛇白練冷哼一聲,從門口離開,不再理會屋內的兩人。
……
人造鬼鎮旁的草地上,錢倉一抬頭看了一眼星空,拿出手機按下了語音按鈕。
略微有些生疏的固鉑爾語從他的口中發出。
“人蛇白練似乎發現了什麽,十有八九是彭天,我想辦法讓王清芬拿著人蛇的鱗片去幫忙,應該能夠救到,不過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情況,如果情況危機,等彭天回來之後可能需要急救,你提前準備一下,我們不能失去這個聯絡人。”
這一條消息發出去之後,錢倉一再次按下語音按鈕。
“記住,你欠我個人情。”他這句話剛說完,周圍濃霧漸起,一條粗壯的蛇身將他圍繞在中心,隨著濃霧逐漸接近,圍住他的圈也越來越小。
人蛇白練精雕細琢的臉從濃霧中浮現,這張臉上現在沒有任何表情。
“你很喜歡多管閑事。”人蛇開口說道。
“你是指我給王清芬鱗片的事情麽?”錢倉一將手機放回口袋,臉上帶著笑意答道:“我隻是比較擔心她的安全,你還記得你讓她坐在侯文耀身邊的情景麽?當時我著實為她捏了把汗,畢竟坐在桌邊的是侯文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