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劇本沒有標紅的內容。

也就是說,錢倉一可演可不演。

按照劇本演出,能夠增加評分,生命也不會有危險;不按照劇本演出,能夠少挨一巴掌,但是評分肯定會有影響。

利弊區分相當明確,隻是左臉需要受點罪。

當老王按照劇本的發展,抬起右手的時候,錢倉一已經注意到這一動作,然而現在他不能躲開。

實際上,以他的動態視力,不但能夠躲開,而且還能趁機反擊,但是,評分比一巴掌更重要一點。

老王右手用力揮下,錢倉一站著沒動,隻是繃緊自己臉上的肌肉。

啪!

巴掌聲清脆響亮。

錢倉一晃了晃,感覺左臉火辣辣地疼,緊接著上半身右轉,身體逐漸失去平衡。

此時,錢倉一能夠輕易穩住身體,但是,為了演出劇本中的那一幕,他不但沒有穩住身體,左腳反而還加了點力。

就這樣,他整個人摔倒在地。

側躺在地上之後,他滿臉不解,接著雙手撐地,將上半身支起,將一個小孩被大人巴掌打懵的委屈展示出來。

下一秒,他轉過頭,委屈的神情逐漸被憤怒所取代,但是在憤怒爆發前,又強壓了下來,最後,他臉上的表情逐漸歸於平靜。

“你沒事吧?”冉雅跑過來,半蹲在地,右手放在錢倉一的左肩上,左手則虛按著地麵。

錢倉一微微搖頭,嘴角**了一下。

冉雅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老王,問道:

“外公,你記性一直不好,我怕你心裏不舒服才沒和你說,承認自己記性不好有那麽難嗎?”

她的聲音很響亮,很清晰。

圍觀的人群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錢倉一內心止不住笑。

原本老王怎麽做都不會太劣勢,然而,看見老王的屍體對冉雅的衝擊太大。

對冉雅來說,眼前的老王已經不是她的外公,如此一來,錢倉一扮演的梁平反而與冉雅更親近。

此消彼長之下,冉雅的話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圍觀的人群中沒人再相信老王。

老王再次抬起手,想要再給錢倉一來一巴掌,卻被周圍的人勸住。

如劇本所寫,老王丟下一句“我不會記錯”之後便轉身離開。

大媽將錢倉一扶起,輕輕拍了下錢倉一褲子上的灰,安慰道:

“沒事吧?嘖嘖,怎麽下手這麽狠?”

說到這裏,她轉過頭,指了指老王越來越遠的背影,接著又轉回來,繼續對錢倉一說道:

“你看看你多可愛,阿姨帶你去塗點藥,可別破相了,破相就不好看了。”

一番折騰之後,錢倉一帶著冉雅向樊元堂的家走去,不過走到中途,兩人便竄進了小巷當中。

巷子中的野貓本來在悠哉地曬太陽,兩人走進小巷之後,野貓四散而逃。

“還痛嗎?”冉雅關心地問。

“不痛,小事。”錢倉一擺擺手,“冉雅,有件事我想問你,你現在可以一個人麵對你的外公嗎?”

冉雅聽到後移開視線,暫時沉默,過了五秒,臉上的表情變化了數次,她才開口說道:

“我以為自己可以,但是……”

“……太難了,我不知道怎麽麵對我的外公,他的屍體,他……他死了,那剛才和我說話的人究竟是誰?”

“梁平,你是怎麽做的?你為什麽一點都不怕?”

說到這裏,冉雅轉過頭來,盯著錢倉一的臉,想從後者臉上找到答案。

錢倉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了幾步,背靠著牆,接著,他將左手插在口袋中,然後抬起頭看著冉雅的眼睛說道:

“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關於我外公的事情。”

冉雅眨了下眼,點頭,等待著錢倉一繼續說下去。

“我外公家有一個閣樓,閣樓上有一個黑色箱子,箱子裏麵……有一具屍體,是我外公的屍體。”錢倉一的右手輕輕敲著牆壁。

“什……什麽?”冉雅嘴巴微微張開,“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剛才。”

“難道說你是因為發現了你外公的屍體,所以才打算離開伏羅村?”

“嗯,就是這樣,我原本打算離開,不過你之前提醒了我,即使跑出去也沒有用,必須找到原因才行。”錢倉一轉頭看向巷子外,此時剛好有一名路人走過。

“原來是這樣。”冉雅終於明白前因後果。

“現在,你跟我回我外公家,想辦法適應,多和他說話,注意不要露餡,沒問題之後,你再獨自回家。”錢倉一早已經預料到分開的情況。

他們是小孩,不可能一直躲在外麵,到時候說不定樊元堂會到處找,所以回家是必然。

這樣一來,冉雅肯定會單獨麵對老王,而因為冉雅之前幫錢倉一的事情,肯定會麵臨老王的壓力。

如果冉雅沒有看見屍體,自然無所畏懼,但是此時她已經見過屍體,所以心裏會緊張,而人,越緊張越容易口誤,口誤就會暴露她已經發現屍體的事情。

冉雅在樊元堂家的時間,相當於一個緩衝器,等她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之後,也就能夠單獨與老王相處。

錢倉一已經把冉雅當成友軍,至少,在發現冉雅的屍體之前,他暫時不會改變這一想法。

“嗯,聽你的。”冉雅點頭。

兩人向樊元堂家走去。

錢倉一轉動鑰匙,將防盜門打開,走過門廳之後,他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樊元堂。

樊元堂轉過頭來,眼角帶笑,但是在看見錢倉一的左臉之後,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他問道:

“梁平,你的臉是怎麽回事?誰打了你?”

錢倉一早已想好怎麽回答,他答道:

“沒有,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雖說嘴上這麽說,但是那語氣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嘖,梁平,你別想騙外公,這傷是摔得出來的嗎?”樊元堂聲色俱厲。

錢倉一轉頭看了一眼冉雅。

在屍體這件事沒有公布之前,老王都是冉雅的外公,而樊元堂和老王認識,所以這件事根本不可能鬧大。

既然如此,錢倉一還不如將這件事壓下,反正他的目的隻是評分而已。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他囑咐過冉雅,這件事由冉雅來說。

“是我外公打的!”冉雅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