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察覺到形勢已經逆轉,宣紙的身體被展開,再次回到戰場當中。
“我等你很久了。”宣紙輕聲說,同時,他右手伸向身體左側,肌肉放鬆,接著,用力揮出,一把閃耀著鋒利光芒的長刀憑空出現,一刀斬向普洱的脖子。
刀刃劃破皮膚,深入肌肉,砍斷骨頭。
普洱眼神平靜,似乎並不意外,下一秒,他的頭顱與身體分開,向地麵落去。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脖子的傷口處噴出,將天花板染成紅色。
錢倉一收回專注匕首,後退兩步,拉開與普洱的距離。
死了嗎?
錢倉一神情專注,絲毫沒有放鬆。
根據江蘺的演員等級,錢倉一認為普洱的演員等級與宣紙差不多,都是二線。
剛才,普洱已經使用過一次保命的底牌,至於是否還有底牌,錢倉一堅信有,但是普洱未必打算現在就用,畢竟,除非是極端情況,否則普洱必定有第二條命。
“你們聊了多久?我生命力都快見底了。”宣紙瞪了錢倉一一眼。
“剛開始聊呢。”錢倉一回了一句。
宣紙翻了個白眼,將手中的刀收回。
錢倉一沒有再理會,而是繼續提防普洱。
普洱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頭顱滾到收銀台下方。
兩秒後,普洱的身體發生變化,光潔的皮膚逐漸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紋,隨著時間的推移,裂痕逐漸匯合,變成寬度明顯的大裂痕,甚至能夠直接通過裂痕看見普洱的身體內部,一片無垠的黑暗。
錢倉一後退兩步,並沒有再補刀的想法。
如果普洱屍體變化成了一顆炸彈,那他再衝上去,無異於白送,再加上普洱的技能特性,更沒必要第一次就拚盡全力,即使殺死,普洱也還有第二條命。
隨後,普洱的屍體完全碎成巴掌大小的碎片,碎片再又碎成更細小的碎片,直至最後碎成灰塵。
“江蘺!”錢倉一喊了一聲。
江蘺從掩體後麵探出頭,接著走了出來。
“普洱死了?”她問。
錢倉一攤開雙手,答道:
“這就是他,算死了嗎?”
“如果是,大概是因為覺得將所有底牌都壓在第一條命上劃不來,所以才放棄這條命。”
“問題是我和宣紙都已經暴露,下次再想殺他,恐怕相當困難。”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滿地的血水,忽然,他自己的臉浮現在眼前。
雖然殺死了普洱的第一條命,但是技能效果並沒有消失,現在,過去的自己正在街道外。
“嗯,我剛才使用的特殊道具能夠防止他逃跑,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沒有強撐,知曉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收獲。”江蘺點頭,“話說回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其實是解決你們的問題。”
錢倉一和宣紙麵麵相覷。
他們的情況與江蘺不同,江蘺早有準備,而且已經適應,但是他們並沒有適應。
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都想活下來。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錢倉一與過去的自己定下賭局,半小時內殺死普洱,現在也已經完成,但是,過去的自己未必會遵守,畢竟,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誓言與諾言都不能當飯吃。
江蘺沒有馬上解除特殊道具的效果,三人依然與外界隔絕,還有一點時間思考解決辦法。
“等等,按照你們說法,我才是過去的宣紙,對嗎?”宣紙右手食指指著自己。
“沒錯。”江蘺點頭。
“行,你們都是原生的,而我是過去的,但是,你們舍得讓我死嗎?畢竟剛才我們還一起合作。”宣紙嘴角微笑,似乎並不在意。
江蘺移開視線,沒有回答。
錢倉一輕舔嘴唇,搖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從各個角度來看,過去的自己除了丟失部分記憶之外,幾乎沒有區別,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同樣的思維方式,同樣的想法,和同樣的經曆。”
“問題是同一個時空裏,不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必須要有一個人死去,否則,時空會讓兩個人一起死去。”
“肯定要死一個,問題是……是誰?”
說完,他歎了口氣,兩難地抉擇讓他難以選擇。
先前他有與過去的自己通話,當時他就有一種感覺,對方的確是自己,性格幾乎一樣,回答的方式和想法也沒有差別。
如果同一個人先後接觸他和電話另一頭的他,一定不會意識到這是兩個人。
“既然大家都想活下來,不如交給上天來決定,俄羅斯輪盤賭是個不錯的想法。”宣紙咧開嘴,表情興奮。
“俄羅斯輪盤賭……”錢倉一重複了這個詞。
“沒錯,既然我和另一個你都是過去的人,那麽,就由我和過去的你先開始,如果沒死,則換成你和現在的我來進行。”宣紙拍了拍手,似乎對這一解決辦法很感興趣。
“問題是我作弊別人沒辦法發現。”錢倉一點出這一點,“而我不可能監視我自己。”
宣紙聽到這句話後,陷入沉思,接著開口說道:
“那,你自己想辦法,我和他就這麽定下。”
說完,他拿出手機,轉頭看向江蘺,“梧桐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錢倉一嘴角微微顫抖,頓時感覺宣紙還是和印象中一樣十分不可靠。
“我們先離開這。”江蘺看著綠色光罩外,隨著時間的推移,警方已經來到武香時色附近,以現在武香時色的狀況,三人一定會被帶走調查。
雖然沒有多大影響,但是在普洱可能會暗中偷襲的情況下,惹上別的麻煩總歸不好,更何況,警方的武力並非吃素,一輪齊射之下,三人都隻能跑。
江蘺把移除綠色光幕,接著離開武香時色餐廳,她左右看了一眼,確定外麵沒有另一個錢倉一和宣紙之後,再招呼兩人出來。
錢倉一和宣紙走出武香時色餐廳,向另一條街道走去,因為身上還有血跡,所以吸引了一些行人的注意力,但是華安市最近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太多,因此,根本沒有熱心人士上前阻攔。
幾分鍾,三人來到一條寂靜的小巷當中。
“喂,我有個想法。”宣紙打通了梧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