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中傳來到站的聲音,莫洛夫港,一個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名字。

錢倉一輕輕拍了拍自己衣領,提著一個精致的黑色手提箱從車廂中走了出來。車外,驕陽似火,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這裏就是他進入電影世界的地方。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火車,這是一輛嶄新的蒸汽機車,有著屬於自己的名字——未來號。雖然它在莫洛夫港僅僅隻是短暫停留,但是依然吸引了大部分孩子的目光,甚至還有一些優雅的紳士與他們身旁高傲的夫人。

衣著異常幹淨的小孩不知何時來到錢倉一身邊,他精明的眼睛緊盯著錢倉一身上的服飾,似乎在與自己的記憶比對。孩子有一個普通的名字——比恩。

“請問,是馬歇爾神父麽?”比恩輕聲問了一句,他膚色偏黑,身材瘦小,頭上戴著一個黑灰色的鴨舌帽,從他的神情與動作來看,莫洛夫港的火車站顯然屬於他的活動範圍。

馬歇爾神父是我在《焚海的寶藏》中扮演的角色,這名小孩在我下火車之後馬上來找我,一定是劇情的安排,在事情明朗之前,我不妨先跟著他。

思緒已定,錢倉一便低頭詢問,“你是?”

“叫我比恩就好,是霍爾神父讓我在這裏等您。”比恩伸手想要接過錢倉一手中的箱子。

“這箱子可不輕。”錢倉一沒有阻止比恩,鬆開自己的右手。

“神父先生,不是我自誇,您的箱子可一點都不重。”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比恩將手中的黑色箱子舉到自己頭頂,臉上甚至還有炫耀的神色。

嗚——嗚——嗚——

待莫洛夫港的旅客全部下車之後,未來號再次踏上了它早已被人類預定好的旅程。

“請跟我來,我們為您準備了馬車,車夫海爾擁有莫洛夫港最好的車技,您知道嗎?如果他願意,甚至能夠在十分鍾內趕到晨星教堂。”比恩雙手提著箱子,努力在人群中為錢倉一開路。

“那我可真是好運。”錢倉一跟在比恩身後,腳步不急不緩。

咚——

沉悶的鍾聲從鍾樓上傳來,驚起幾隻白鴿。幹淨的街道上,馬車整齊地停靠在路邊,如列隊的軍人。

馬車夫焦急的等待著每一位潛在的顧客,不過隻有一名馬車與眾不同,他無所事事,此人正是等待錢倉一的海爾。他是有著一頭紅發的青年,嘴角時常洋溢著自信的微笑,除此之外,頸脖處還有著一道猙獰的刀疤。

“海爾,這位就是馬歇爾神父。”比恩將黑色箱子放在地上,然後伸手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汗液。

“噢,上來吧!”海爾揚起馬鞭,隨時準備出發。

“神父先生,海爾會安全將您送到晨星教堂,請不用擔心。”比恩衝著錢倉一笑了一下,“馬歇爾神父,我還有事,不陪您去晨星教堂了。”

“謝了比恩。”錢倉一從口袋中掏出兩枚銀幣遞給了比恩。

這一動作被海爾看在眼裏,見到兩枚銀幣的時候,他眼前一亮,之前的慵懶一掃而光,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

“神父先生,我們該出發了,霍爾神父也許正在等您一起共進晚餐。”海爾催促道。

“好的。”錢倉一提著自己的箱子,坐在馬車上。

海爾在同行羨慕的眼神中,揚起手中的馬鞭,用力揮了下去。

馬歇爾將黑色箱子放在腳邊,安靜地坐在馬車上。

這位神父出手可真大方,不知待會到達晨星教堂之後,他會給我多少小費?不知有沒有五枚銀幣,我想應該會有,或許今天能夠提早完成目標,琳達,等著我。

海爾思緒飛湧,再次揚起馬鞭。

“海爾,不用這麽著急。”錢倉一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可是……”海爾有些猶豫。

“剛才那條街道,你差點撞到兩位不到十歲的孩子和三位正打算穿過街道的老人。要愛人如己。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到了晨星教堂,我會給出讓你滿意的小費。”錢倉一的聲音不急不緩。

“好的,神父。”海爾不會和錢過不去,這是他一直堅守的準則。

在路人的咒罵聲中,馬車終於安全抵達晨星教堂。

錢倉一將答應的銀幣放在海爾手中,在對方的感激言辭中,錢倉一走進了此行的第一站——晨星教堂。

晨星教堂有著哥特式建築的特點,尖塔高聳,尖形拱門,玫瑰窗上繪有聖經故事的花窗玻璃。尖肋拱頂、飛扶壁和修長的豎柱營造出輕盈修長的飛天感,直升線條和長形玻璃給人莊嚴肅穆的感覺,仿佛來到了主的宮殿。

從上方俯瞰,晨星教堂平麵呈拉丁十字形,在十字的短邊端門處還對稱分布著兩座尖聳高塔。

錢倉一踏入晨星教堂,看見青石與大理石在精湛的砌工下精致的排列在一起。

前方,一名身穿黑色神父袍的男子單手抱聖經於胸前,在無人打擾的時光中,他仰頭看著上方長形花玻璃,沉醉在信仰當中。

錢倉一的腳步聲將其喚醒。

“霍爾,你老了許多。”錢倉一停下腳步。

“馬歇爾,你終於來了。”霍爾神父伸出雙手,給了錢倉一一個擁抱。

“究竟是什麽事讓你如此擔憂?發生了什麽?”錢倉一眉頭緊皺。

“唉!”霍爾神父歎了口氣,額頭的皺紋又多了一條,“這裏不方便,你跟我來。”說完,霍爾神父向側門走去,錢倉一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穿過禮拜堂,來到了霍爾神父的臥室,等錢倉一進入之後,霍爾伸頭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將門輕輕關上,他將聖經輕放在書桌上,然後彎腰從抽屜中拿出了一本薄薄的黑色小冊子。

“馬歇爾,你看看這是什麽?”霍爾神父伸手邀請錢倉一過來觀看。

錢倉一走近書桌,即使霍爾神父沒有將這黑色小冊子單獨放在一旁,他也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昏暗的燈光下,黑色小冊子上寫著《維爾德拉手稿》六個字。

“這是?”錢倉一伸手想要翻開《維爾德拉手稿》,卻被霍爾神父將他的手打開。

“馬歇爾,不能翻開它!”霍爾神父仿佛陷入了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