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過程中,錢倉一不禁開始思考鷹眼那邊該怎麽處理,按理來說,如果密碼是三維文字對應的軌跡,那麽輸入密碼的過程應該也一樣,當然,也有可能是選擇題,提供幾個選項供選擇,但可能性不大,密碼畢竟不是驗證碼。
在確定文字移動有一個輪回,也就是30秒之後,他將視頻發給鷹眼,由於視頻大小不小,而信號又很一般,傳了將近有1分鍾,手機屏幕上才出現發送成功的通知。
錢倉一心中鬆了口氣,接著,他將視線放在缸中之腦上。
“這部電影,雖然是鷹眼的現實世界,不過被地獄電影歸類為電影,恐怕並不隻是為了讓我幫助鷹眼調查世界的真相,一定還有其他意義。說起來,以地獄電影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拒絕演員調查,但是並沒有,甚至還提供一定幫助,這是否意味著……
難道說主世界是替代品嗎?我記得主世界也有讓演員調查的意圖,但是並不強烈,假設地獄電影對演員的計劃從一開始就非常詳細,那麽,不排除這一可能。
演員在電影世界和現實世界經曆兩個不同的人生:電影世界能夠合作,擁有各種能力,危險來得快,但去得也快,電影結束一切傷勢全部恢複,刺激程度相當高,反過來,現實世界的探索不急不緩,全憑演員自己意願,演員無特殊能力,也無傷勢恢複效果,片酬隻能兌換現實世界普通物品,或者耗時極長的恢複藥品,優勢是能夠積累,一點一點推進,並不像電影世界一樣,離開之後什麽都不剩下。”
錢倉一右手捂著胸口,他感覺一陣不尋常的胸悶出現在身體上,來得十分突然,讓他懷疑是不是因為光陰塚的領路人用得太多,導致自己提前出現心髒病,不過,腦海中同時浮現的想法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確信胸悶的感覺更像是心理作用。
“雖然我一直說現實世界,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一直是想將普通世界與特殊世界分開,特殊世界是電影世界,那麽,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就是普通世界,但是,實際上普通世界並不普通,甚至可能相當特殊,例如鷹眼的世界。
如果鷹眼不調查,或者說沒有遇到地獄電影,即使碰到什麽詭異奇怪的事情也不可能會有進展,各種陰謀論帽子、現實遠遠比小說魔幻等等說法自然而然會摧毀懷疑,換句話說,所謂現實世界,不過是演員生活成長的電影世界,例如成本低廉的小電影世界……
說不定,部分演員的確是從奇怪的世界而來,我記得皮影戲說過自己世界的人會定時死亡,按常理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人的確有預期壽命,但差異也確實存在。即使沒有調查過,但是根據皮影戲說的話來看,她在自己世界的力量並不算大,說明力量,可能還有別的身體素質,遠遠超過其他演員,這背後是不是也意味著有幕後黑手在操控一切,例如,基因修改,又或者是別的限製。
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是說,地獄電影計劃不過是次級計劃的次級計劃的……一部分?入侵終焉之地這一計劃本身不過是一個次級計劃,對‘地獄電影’的存在們來說,它們還有一個更為根本的宏偉計劃,類似於國之大計一樣的地位,入侵終焉之地不過是為這個計劃服務。”
說到這裏,錢倉一右手不自覺握拳,他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與絕望感,如果說麵對死亡時的腎上腺素飆升是害怕死亡,那麽現在,麵對絕望般的“現實”,死亡反而是唯一的抗爭手段。
人類如此渺小而無力,所推崇的一切,甚至連自我敷衍都無法做到。從安全角度考慮,一切都沒有變化,但是“意義”卻完全不同。
錢倉一雙手合十,放在嘴前,眼睛不自覺瞥向缸中之腦,他打量起腦子上的溝壑,心中無比期待鷹眼能夠發回一條消息,將他從無盡的懷疑中拉回。
“我們是演員,對演員來說,自己的世界是現實世界,是純潔的存在,但實際上不是,可能所謂的現實世界也不過是其他演員的電影世界,演員的‘家’也不過是片場,隻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
難怪地獄電影從始至終都沒有捅破這一層膜,即使是小電影,也不過是打擦邊球,小電影內的場景和環境都非常狹小,而且多以輕鬆為主,即使存在大範圍,也有流息生物的概念,卻有辦法能夠應對,歸根結底還是勢均力敵,相當於人類大戰火星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感到絕望。
一旦讓這層薄膜被捅破,絕望會像瘟疫一樣蔓延,演員拚盡全力活下來,隻不過是為了回到一個自己無法改變任何事情的電影世界,帶著如同欣賞末日風景的眼神休息一個月後,再次接手挑戰,沒有盡頭。即使最後僥幸成功,永遠脫離,自己世界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不愧是地獄電影,這種感覺,就像認為期末考試及格的大學生,在滿懷希望迎接假期的時候,忽然收到一個橫杠,橫杠代表什麽?一,還是轉折,亦或是負號?如果是負號,會不會是公式記錯了?如果記錯了,是哪一個公式?有幾道題?一點一點猜測,一點一點驗證,越來越接近答案,但也越來越無法接受答案。”
這時,金屬櫃內,右側綠色**的罐子中,血絲逐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錢倉一歎了口氣,將心中的擔憂壓下,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鷹眼還沒有傳回消息,接著,他看向櫃內的標識,正猶豫要不要帶走缸中之腦的時候,新的血絲出現在右側綠色**內,這次,不是不知意思的三維符號,而是非常清晰的漢字。
漢字不停變化,但是一直都是三句話在循環:
我很痛苦。
殺了我。
求求你。
錢倉一後退一步,這三句話,無論從哪一句開始,意思都完全一樣。
“它知道我和之前的人不同?是因為我用的卡片嗎?”
錢倉一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恰好,鷹眼的消息傳回。
內容很短,但並不尋常。
“全是,我這裏全是缸中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