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正是鷹眼拜托晚劫用缸中之腦留下的留言。
“你們”指的是楊帆背後的當權者,“真相”則是整個世界一直處於戰爭陰霾下的真相,雖然無法將幕後黑手地獄電影告知整個世界,但是,這是一個充滿“災難”的世界,卻能夠告訴所有人,無論是富豪還是流浪漢,老人亦或是小孩,都可以知道,也都有權知道,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隨時都可能被犧牲,還有一點原因,今天,很有可能是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天。
人們知道真相之後會如何?是選擇不顧一切發泄內心的欲望,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還是維持原本的生活節奏,和家人一起等待末日到來?這些,都已經無所謂。
楊帆背後的勢力得知留言之後,迅速進行一場機密會議,與先前的數次重大決策相似,這次會議除少數知情者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因為這是一次顱內會議,僅憑思維就能夠跨越千山萬水進行交流的獨特會議。
會議參與者一共8人,其中有一人是會議記錄者,不參與任何討論。會議主題為“晚劫”。
根據規定,會議開始,7名首腦需要輪流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們預料中的情況出現了,各位,文明的災劫終於到來,雖然吾輩盡力推遲,卻依然無法擺脫宿命,如今,我認為我們唯一的做法就是滿足鷹眼的所有要求,爭取保留文明的火種,或許,有朝一日,人類又能建立起新的輝煌時代。”
第一名發言人為會議點明主題,晚劫——遲來的劫難,麵對這次如海嘯般湧來的劫難,他們應該如何應對才能順利解決。
“我認為不能滿足鷹眼任何要求,他不過是借這次災難來滿足自己的私欲,我的智囊團已經看過他的情報,他的真正目的恐怕並非複仇,而是為了成為救世主,成為整個世界的主宰,如果我們答應他的要求,下一步,恐怕他會以掌控者的身份公開出現在大眾麵前,並且給出避免災難的方法。嚴格來說,無論我們做什麽,不做什麽,他都不會讓世界毀滅。”
第二名發言人表現出了不同的看法,並且給出自己對鷹眼的分析。在他看來,鷹眼隻是一個謀利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換取利益。
“或許我們以和平的姿態嚐試與他正常接觸,剛開始,我們隻是將他當成不太普通的入侵者,後來,我們察覺到他的危險,但從始至終,我們都在以一種強者的姿態接觸他。鷹眼幼年因為戰爭失去雙親,而後被賣到手術刀組織,但由於參與戰爭,不小心被戰地記者拍下照片,又在我們的暗示下被手術刀組織拋棄,於情於理,他都有理由來複仇。我認為我們應該放低姿態,為他提供想要的一切,即使讓他成為世界的主宰又如何?隻要他能夠徹底解決災難,或者隻是保持原有的形式不變,我們都能接受,至於其餘方麵,每年收集的超自然物品應該能夠引起他的興趣。”
第三名發言人傾向於和平解決,但比第一名發言人要更加妥協,更加“和平”。
“直接轟炸如何?據我所知,那一片區域已經因為泥塑地獄而變成無人區。”
第四名發言人的發言非常簡短,意思也十分明確,不進行任何談判。
“雖然鷹眼的隊友已經去世,但是他之後依然在生活,還是與普通人有所接觸,或許他會在意這些人的死活,說不定我們可以用這一點來威脅他就範。我已經讓人調查過他曾經的居住地,他時常去墓地祭拜戰友,而且每次進墓地之前,都會在墓園附近的一家花店買一束白色康乃馨,花店主人似乎叫周靜。”
第五名發言人有著與眾不同的思路,人都有弱點,而且通常都是親近的人或物,隻要從這方麵下手,抓住鷹眼的弱點即可以進行控製。
“其實我們都忽略了一個人,鷹眼的同夥,我認為他的存在比鷹眼更加神秘,而且,正是由於他的到來,鷹眼才能夠知曉缸中之腦的存在,或許,從他身上尋找鷹眼的破綻會有效果。”
第六名發言人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但是可行性幾乎沒有,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進行有效調查。
“重點在於第一句話,‘你們想活下來嗎?’,這句話,是對我們說的,他打算進行交易,有幾萬人能夠活下來,也許鷹眼擁有指定誰可以活下來的權利,他想用這一點交換我們的妥協,其實,從他獨自一人單槍匹馬走到如今,基本說明我們沒有勝算,倒不如換取前往新世界的‘船票’。”
第七名發言人的關注點與其他人不同,他更向往‘船票’,隻要能夠活到新世界,即使原來的文明不在,也可以利用現有物資安度晚年。
“已記錄!”會議記錄者進行通告。
會議第一輪到此結束,如果會議參與者有糾紛的部分,會被拿出來重新討論,直到有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方案,當然,在第一輪中尚未提及的關鍵點,也可以提出。
這一輪,異常混亂!
由於需要回複鷹眼,原本定為10分鍾的會議,足足延長到了20分鍾,終於得到一個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的結果,那就是,全線進行,無論是使用核彈,還是利用親近的人進行威脅,還是選擇妥協,同時進行。
……
瀑布後方,楊帆焦急地等待著回應,反倒是鷹眼一點也不著急,似乎早已經想好對策。
“你認為他們會怎麽做?”鷹眼問楊帆。
楊帆沉思兩秒,搖頭答道:“我不知道。”
“你當然知道。”鷹眼表明意思,楊帆從事這份工作已經十幾年,即使從來沒有參加過決策,也能夠憑借工作經驗判斷出上級的想法。
楊帆眉頭緊皺,隨後又舒展開來,似乎已經接受眼前的現實,接著,低頭看著地麵,說道:
“雙管齊下,一方麵答應你的條件,另一方麵想辦法解決你。”
鷹眼聽到後,走到楊帆身前,將通訊器拿在手中。
楊帆抬起頭,表情疑惑。
“你走吧,現在離開,還來得及看日落。”鷹眼目光看著瀑布。
楊帆看了一眼瀑布,又轉頭看著鷹眼,接著,他“撲通”一聲跪下,高聲說道:
“鷹眼,能不能放過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死沒關係,你肯定有辦法救她們,幾萬人的名額,能分我兩個嗎?”
說完,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祈求。
鷹眼沉思兩秒,點頭答道:“可以。”
“謝謝,謝謝!”楊帆雙手撐在地上,給鷹眼磕了三個響頭,每一個都發出沉悶的聲音,磕完頭後,楊帆站起,額頭中心已經變成青紫色。
鷹眼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看著。
楊帆又鞠了個躬,然後轉身向瀑布外走去。
鷹眼看著楊帆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腦海中浮現出晚劫的回答。
“我能指定誰能活下來,或者誰死麽?”鷹眼詢問晚劫這一要求。
“不好意思,鷹眼,你隻能決定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你沒有列名單的權力。”晚劫的回答很幹脆,而且不帶任何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