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團依舊在長大，似乎根本沒有放慢速度的跡象，隨著身體長到12歲左右，身體表麵竟然長出衣服，雖然剛開始隻是輪廓，但隨著時間推移，衣服的樣式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接近之前看見的粉色連衣裙。

黃道沒有阻止，也沒有遠離，隻是默默觀察。

地下通道內的情況比他預想的要更加複雜，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魚中劍演員的痕跡，更不用說地下通道的出口位置。

通道內的燈光亮起。

肉團一直成長到16歲，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之前問出的少女的模樣，少女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人類的表情，此時更像是一個呆滯的木偶，正等待主人發布命令。噔的一聲，少女眨了眨眼，整個人仿佛活了過來，她環顧四周，神情從驚喜到疑惑再到平靜，直到最後，她將目光完全落在黃道身上。

“又是你？”少女開口，聲音十分清晰。

黃道微微皺眉，先前他的確見過少女一次，但從上一次見麵可以看出，少女依然還在困惑自己走不出地下通道，按理來說，第二次見麵不該以這樣的口吻詢問，而應該詢問他是否找到出口，或者兩人商量之後結伴同行，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現在見麵後的第一句話都十分奇怪。

“你是怎麽回事？”黃道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嗯？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少女從地上站起，臉上的疑惑甚至比黃道更多。

黃道神情頓時變得嚴肅，他沒有馬上回答，也沒有繼續詢問，而是打量周圍，接著，他低頭看了一眼地麵，目光略微失去焦點，不過很快恢複正常，然後，他開口說道：

“我需要你重複我說過的話，或許，能夠讓我們離開這裏。”

說完，他靜待回複。

“啊？”少女眉毛扭曲，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神情轉瞬即逝，像是她已經接受了眼前的奇怪情況，“你說這個地下通道不在正常世界內，裏麵的規則也不一樣，單憑人類的壽命長度不可能離開，唯一的辦法是想辦法延續自己的生命，可是人怎麽可能有辦法延續自己的生命？不本來不信，但是你說你有辦法，然後，我就變成現在這樣，雖然我的壽命隻有幾天，不過能夠在臨死前留下種子，種子會吸收原來的我的身體，成長為一個新的生命，而且保留全部記憶。”

在少女說話的同時，黃道始終看著少女臉上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想以此來判斷話語的真假。雖然他對少女不夠了解，但是從說話時的神態和動作，他初步斷定少女沒有撒謊。

“地下通道隻有你和我兩個人嗎？”黃道繼續詢問。

“那個，其實還有三個人。”少女回答，沒等黃道接話，她補充一句，“不過已經都被你殺了，當然，我不知道，都是你告訴我的。”

殺了？

聽到少女的話，黃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輪回夢花，心中又多了幾分猜想。

讓人以這種方式延續生命，應該是輪回夢花的能力，假設她說的是真的，那麽，魚中劍的演員恐怕現在已經死在地下通道內，但是，問題在於，我現在才進入地下通道沒有多久，記憶中也沒有斷開的片段，換句話說，如果我現在還活著，且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那麽，魚中劍的演員應該也還活著。

地下通道究竟是製造了一個時間循環，將進入其中的人永遠困在其中，還是有其他效果，完全不得而知，唯一合理的辦法是找到魚中劍的演員，直接從他們口中得知地下通道的效果。未來的我想法應該相同，也就是說他在得知離開地下通道的方法之前，不會殺死魚中劍的演員，既然未來的我已經殺死他們，很有可能意味著他們也不知道離開的辦法，他們的目的是將我困死在地下通道裏麵。

想到這裏，黃道再次將目光放在少女身上，不過這次，眼神格外淩厲，似乎隻要少女有任何不尋常的動作，他就會下殺手。

“喂，不用這麽看著我吧？一直都是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我什麽都按照你說的做，隻是想離開這個鬼地方，等等，為什麽你看起來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你究竟是不是‘黃道’？”少女說話的同時後退兩步，語氣也不似之前強硬和不耐煩。

“告訴我，‘黃道’讓你做了什麽？”黃道不期望少女能夠將事情的始末解釋清楚，所以，他打算自己判斷原委，而少女隻需要告訴他自己做了什麽即可。

“誒？他隻是讓我一直在地下通道尋找出口，隻要有出口，憑借能夠一直延續的生命，我總能夠找到。”少女右手食指指著自己，語氣十分不自信，似乎她也懷疑這一點。

“他在做什麽？”黃道接著問。

“我不知道。”少女連連搖頭，“可能在做和我一樣的事情？”說到這裏，她眉毛挑起，抬頭看著天花板，像是第一次認真思考這一問題。

“你接下來的打算呢？”黃道換了個問題。

“繼續找出口，你有什麽想法嗎？不如我們一起吧？”少女眼前一亮。

黃道點頭。

“嗯？”少女微微皺眉，“你真的很奇怪誒，之前都不答應來著，其實我更希望你告訴我這樣做的作用，雖然我找了很久，但地下通道似乎沒有出口，而且好像無限大，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

“走吧。”黃道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向前方走去，“應該很快就能找出出口了。”

“真的？”少女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嗯。”黃道點頭，但沒有解釋，“你叫什麽名字？”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我叫李十玖。”少女跟上黃道的腳步。

黃道看著兩旁的牆壁，看似是在觀察牆壁上的字，但注意力更多集中在思考眼下的情況。

奇怪，一切都很奇怪，雖然李十玖沒有“說謊”，但是未必就是事實，可能對她而言是事實，實際上確實謊言，隻不過她的判斷力無法辨別。現在，最需要防範的事情依然是魚中劍的偷襲，如果他們真的在地下通道的話……

“那個，黃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李十玖支支吾吾。

“什麽事？”黃道轉過頭。

“就是，你脖子上一直趴著一個小孩，不累嗎？”李十玖停下腳步，右手食指指著黃道後脖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