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你?”智多星看著烏有的位置,走了過去,“他們隻是盯著你看,還是打算對你做什麽?對了,他們是誰?”
千江月眨了眨眼,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對他來說,現在看見的、聽見的任何事情,都相當於對夢進行解構,例如現在,烏有能被看見,自然是因為錢倉一的技能。
“照片上的人,他們什麽都沒做,在我路過的時候,隻是轉頭將眼睛對著我,但是讓我很不舒服。”烏有輕聲說。
“不舒服?具體是什麽感覺?”智多星問。
與此同時,以紙錢為中心的綠色火焰已經開始從邊界向中心延伸,再過不久,即將覆蓋整個房間。地獄歸途三人幾乎同時摘下防煙麵罩,抬手擦了擦汗水。隨後,錢倉一舉起椅子試圖撲滅綠色火焰的源頭,椅子打在紙錢上,將紙錢打碎成三塊,但是並未阻止火焰的源頭,反倒因為分成三塊,隱隱讓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我像是被盯著……”烏有的聲音靠近門邊,“……他們給我的感覺很平靜,但平靜裏麵還夾雜著其他的感情,有一點點敬畏……”他的聲音拉長,像是正在腦海中尋找一個準確的詞語來描述心中的感覺,“……憐憫,還有惋惜,他們在紀念!”說到後麵,他的語氣十分急促。
“紀念?”智多星從抽屜裏拿出照片,看著上麵身穿白色喪服的人。
“難道是在紀念我們?”錢倉一開口。
千江月與鷹眼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其中,千江月是不想摻和到這件事裏麵,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喚醒錢倉一後帶著鷹眼離開,這場永不停息的輪回夢境,就讓烏有一個人去享受。至於鷹眼,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在記憶缺失的情況下,自然以千江月的選擇作為參考,既然千江月不說話,他就更沒有說話的理由。
“也許是它們。”智多星轉頭看著門外。
“無?”錢倉一說話的同時,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打開。“哄”的一聲,無數綠色小火苗從窗外竄了進來,覆蓋住窗框,一時間,窗戶變成了馬戲團的火圈。熱浪湧來,錢倉一見狀,馬上後退兩步,遠離窗戶,“我們得出去,不然遲早會被燒死。”
對此,千江月心中卻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從夢的角度去分析,智多星的出現再加上祭奠,恐怕紀念的來源正是智多星,毫無疑問,智多星早已經死去,現在他直接以具體的形象在蒼一的夢裏出現,無疑是一種紀念方式。從這個角度來看,蒼一的猜想恐怕才是這一個夢境的真實情況,“我們”其實才是死人。
由於掌控的信息不同,連帶著讓千江月思考問題的方式也產生了變化,他的思路不再是以解謎的方式去思考答案,而是站在出題人的角度去思考答案。
這道題如果讓我來出,我會出一個什麽樣的題目?
他用這一思路得到了一個不算意外的答案:現在站在房間裏5人,在這部電影裏,本身就是以死人的身份在行動。
“你說得對,不過,有兩個問題,第一,外麵的東西究竟是人是鬼?”說到這裏,智多星伸出右手食指,接著,他伸出中指,“第二,我們出去之後,要跑到哪裏?要知道,我們沒辦法離開這棟樓。”
“讓鷹眼出去看看吧。”烏有忽然掉轉槍口,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鷹眼身上。
鷹眼沒有動,甚至連轉頭都沒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他在用沉默拒絕。
“為什麽不是你去?”錢倉一看著烏有所在的位置,語氣不善,“無論怎麽想,都應該是你去才對,雖然你說他們看得見你,但你現在還在這裏不是嗎?這不是說明對你來說,外麵並不危險。”
“嗬嗬嗬,問得好,不過答案顯而易見不是嗎?對我來說沒有危險,並不代表對你們來說沒有危險,你們看不見我,碰不到我。”說到這,烏有頓了頓,“我們不一樣,我沒有代表性,如果要有人出去探路,肯定是你們四個人中的一個,我隻是提個建議,看你反應這麽大,我還是不說話好了,你們自己選一個吧,或者一起衝出去?”
蒼一,你真有種啊!說起來,這種魔幻場景,也隻有在夢裏才能看到!
千江月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烏有說的沒錯,他不一樣,還是我出去看看,鷹眼沒經驗,可能會誤判。”智多星製止了兩人的爭吵,接著朝門口走去。
千江月和鷹眼讓開位置,站在靠近角落的地方,雖然會更熱一些,但相比門外的可能危險,這點熱度並不算什麽。
智多星左手將右手袖子拉長,右手抓住袖子,再伸向門把手。
千江月看著智多星的動作,心中有些感慨。
雖然一句話就解決了矛盾,也確實是最合理的做法,但是卻把風險都拉到了自己頭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麽做一、兩次還行,多來幾次,再強的演員也頂不住。
想到這,他看了看鷹眼,又看了看錢倉一。
說起來,難怪鷹眼與蒼一對智多星的反應不同,鷹眼在進入地獄電影之前就體會過生死離別,可以說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智多星這種做法的弊端,太過理想,死亡反而在情理之中,但是蒼一來說,情況完全不同,雖然蒼一當時已經活過一部電影,不過依然還是個小菜雞,再加上被智多星所救,體驗完全不同,當時的智多星對他來說,可能是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也難怪記憶如此深刻。
千江月右手抬起摸了摸下巴,這時候,他想到了地獄歸途的其他演員和自己。
蒼一救下小鑽風後,他在小鑽風心中的地位也很重要,不過話說回來,我記得我也救過寓言,怎麽他見了我跟見了殺父仇人一樣,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果然,還是得看救的人是誰,有些人就不值得去救,如果不小心救了白眼狼,指不定會上演一出農夫與蛇的故事,最後得不償失。
最後,千江月的視線落在了烏有的位置上,心中不自覺對房間裏最後一個人進行分析。
考慮烏有之前說的話,再結合他記憶缺失時期的表現,幾乎沒有可能是裝的,他的的確確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有危險別人上,有好處不能少了他,等其他人躺雷躺幹淨後再動手幹掉別人,而做這些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拿更高的片酬,和他一比,連寓言的品德都變得高大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