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和你說過這些？”寓言的視線落在皮影戲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懷疑眼前的隊友是不是和黃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虛數之鎧，是黃道坐在車上和皮影戲提過的詞語，而在之後，皮影戲沒有時間和小鑽風還有寓言交流，所以，這件事小鑽風和寓言也是第一次聽。
“聽名字，似乎是裝備？”小鑽風眉心微皺。
“應該不是。”鷹眼搖頭，“在夢境裏，裝備無法生效，而烏有還是和平時一樣。”
“技能嗎……持續生效，應該是被動技能。”小鑽風若有所思。
鷹眼眨了眨眼，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開口說道：
“關於烏有，有件事你們應該清楚，蒼一在他的夢境裏，發現了烏有的伎倆……”
他將錢倉一所說的話複述給三人聽。
三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並不意外，似乎，對他們來說，錢倉一能夠在無敵的烏有身上找到弱點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居然是這樣。”小鑽風左右看了看，似乎回想起曾經在地底與烏有短暫接觸的時光，“如果換成我，恐怕根本不會這麽做。”
說完，他輕歎一聲，表情沉重。
寓言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輕聲說道：
“怎麽說呢，確實讓人絕望，明明掌握強力技能，卻還選擇最穩妥的辦法，但仔細想想，這樣反而才更合理，更符合他們的身份，舉個例子，就像鷹眼和蒼一，雖然他們的技能很強，但如果我們是他們的對手，那麽他們在動手的時候，肯定也像告誡會一樣，隱藏自己的真實能力，根本不會給我們任何機會。”
說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豐富的想象力讓他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言語中描述的場景，三更半夜，身處一棟古宅，需要探索宅內的情況，結果伸手打開的瞬間，頭身分離，到死都沒有看清凶手的容貌。
“說起來，鋼鐵之翼也是悄悄接近我們的吧？結果直到落下我們才察覺。”
寓言轉頭看著鋼鐵之翼，頓時感覺身旁的大鳥不再可愛。
鋼鐵之翼似乎意識到什麽，看著寓言，眼神清澈。
“可能千江月體驗過。”小鑽風提了一句，雖然他不知道千江月喚醒演員的具體情景，但是經過寓言一而再、再而三的描述自己夢中的內容，描述怎麽算計到千江月，他也不難想象喚醒後兩人的難度。
“也就是說，除非烏有已經發現我們，不然我們現在肯定安全？”皮影戲將話題拉回正軌。
鷹眼看著皮影戲，輕輕點頭，“實際難度沒有區別，但我們心理壓力會輕不少，也能夠嚐試想辦法去應對，關鍵點恐怕還是在黃道身上，他強調了‘他死後’，可能假年或者烏有在他身上留了什麽東西，能夠隨時殺了他，不然他沒必要特意強調。”
“你的意思是，黃道其實是被控製的？”小鑽風輕輕搖頭，不太認同。
“不，恐怕隻是保險，防止黃道反水。”鷹眼搖頭，“不用將他當成同伴，既然殺死他就能夠讓他破除烏有的保護機製，那我們也沒必要去考慮多餘的東西。”
忽然，鷹眼轉頭看著後方，鋼鐵之翼張開雙翅，前往探查。
三人沒有說話，而是屏氣凝神，隨時準備逃跑或……戰鬥。
“是千江月。”鷹眼右手向下壓了壓。
三人鬆了口氣。
兩分鍾後，鋼鐵之翼帶著千江月來到躲藏處。
千江月從鋼鐵之翼上跳下，雙手拍了拍，目光掃過皮影戲三人，“我還以為你們凶多吉少，看來蒼一說的沒錯。”
沒等四人回答，他繼續說道：“時間不等人，說回正事。很抱歉叫醒你們，但我個人認為，你們應該都不想就這樣在夢裏過一輩子……”他看了看寓言，“……大概，不過不管怎麽樣，現在都沒辦法睡回籠覺，所以，我們得調整下心態，麵對現實。”
他看著鷹眼，“鷹眼，你很擅長小隊作戰，製定計劃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不急，我先說說現在的情況。”鷹眼調整了下站位，開始講述現在獲得信息，以及為什麽錢倉一不會出現的理由。
……
幾乎同一時間，夢花飛舞的下方，寄生在巨大樹木內的夢樹邊緣。
黃道站在樹枝末端，低頭看向幽暗森林底部，最終，寬大的樹葉擋住了他的目光，他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似乎在思考整片森林的構成以及……未來。
“說說你的想法，地獄歸途會怎麽進攻？”烏有的聲音出現在黃道身後。
“假年需要維持夢樹，你不會出手，現在唯一能出手阻止他們的隻有我。”黃道抬起頭，但並未看向身後。
“還有你的手下——拿雲。”烏有強調一句。
“地獄歸途有六個人，他們的策略一定是分隊從兩麵進攻，而且技能種類各有不同，可以搭配出十分強力的效果，很難防守。”黃道說完，沒等烏有開口，問了一句，“他們真的殺了你？”
最後的問話語氣隨意，像是朋友之間的問候。
一陣沉默。
“沒錯。”烏有的音量加大，直接承認，“我在想，會不會不是巧合？你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我必須更謹慎一點，為了我們的大業。”
黃道眨了下眼，嘴角帶著微笑，似乎在享受這片刻的舒爽。
“你似乎不滿意？”烏有問。
黃道點頭，沒有否認，他將頭轉了回去，“當演員被選中之後，思維自然而然會發生變化，他們不再認為自己是原來世界的人，而是‘新世界’的人，甚至願意犧牲原來的世界來達成新世界的目標。沒有實質性的改變尚且如此，在你成為‘神’之後，還會以人的身份思考嗎？”
“誰知道呢？”烏有沒有正麵回答。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黃道開口，將話題拉了回來。
“看來我們想法一樣。”烏有表示同意。
兩人心照不宣，沒有再討論原來的身份歸屬問題。
“如果鷹眼的技能真像你所說，得到了質的改變，我不一定能夠解決掉他們。”黃道右手插入褲子口袋中，“你還是得出手，不然勝算很低，你應該知道，地獄電影給他們提供的幫助十有八九克製我們。”
短暫的沉默過後，烏有開口，“我會幫你看看，提供位置。”
“夢樹很可能守不住。”黃道又提了一句，“最好的辦法是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讓假年主動出擊，先殺死一、兩個，不過，如果夢樹棄守，其他演員會醒過來。”
“先殺誰？”烏有問了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不考慮任何情況，肯定是先殺蒼一，隻要殺了他，其他人拿你沒任何辦法，但是你說他有黑霧隱匿行蹤，恐怕很難針對到他。其次就是鷹眼，他的召喚物集探查、殺傷和機動於一身，而他本人精通槍械，擁有較強的戰術意識，且在團隊中具有一定威望。如果將地獄歸途比作一個人，那麽鷹眼代表著這個人的大腦、眼睛、雙腿以及手中的武器。”黃道說出自己的想法，“當然，千江月也是一個不錯的目標，前提是你能確保鑰匙沒問題。最後是剩下的三人。”
“聽你的說法，像是鷹眼一個人撐起了團隊，其實我在夢裏也對他動過兩次手，可惜，可惜……”烏有十分遺憾。
“嗯，他在任何一個團隊裏都是中堅力量，代表著團隊的下限，而且，從我們得到的情報來看，他沒有任何拉攏的可能。”黃道點頭。
“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了——殺了他。”烏有的聲音中帶著笑意，“對了，我有個疑惑，既然鷹眼的技能得到了質變，難道地獄歸途剩下三個人的技能就沒有質變嗎？”
“不足為慮。”黃道沒有將自己被皮影戲控製住的事情說出來，“注意下小鑽風，畢竟能夠開啟鏡中世界，可能會利用鬼魂的力量。”
“總感覺，你在隱瞞什麽？”烏有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不過，無所謂了。”
“距離地獄電影發布公告已經有一段時間，我去探查伏擊地點，或許能碰上鷹眼。”黃道說完，從巨大的樹枝上跳下，然後向遠處飛去。
他看著前方，內心沉重。
地獄歸途……如果你們真的有本事，我會幫你們，如果沒本事，死在這裏，或許對你們是一個不錯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