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雲左右看了看,尋找前往倒塌樹幹的近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過去,但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做。假年和烏有的行事風格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很難確定兩人的動向,隻有在極其重要的時刻才會出現在關鍵地點,而且,還未必露麵。雖然知道兩人已經很長時間,但是他對這兩人依然十分陌生,在陌生的外殼內部,包裹著神秘與危險。
對他而言,無論是假年還是烏有,在麵對這兩名殿堂級演員時,唯有一點能夠確定,那就是在沒有提前準備,也沒有外力借住的情況下,他沒有任何勝算。無論是技能之間的克製關係,還是戰鬥經驗,都無法抗衡,即使現在有黃道的幫助,也不過是讓他能夠勉強自保,然而,夢種的出現,直接將所有自保的可能摧毀。死亡,似乎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拿雲向前跑去,即使沒有特意去注意,他依然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身體傳來的疲憊感,像是細胞在“哀鳴”。他穿過樹洞,這次,更加小心謹慎,甚至還提前用金色長矛試探,這次,樹洞另一邊沒有演員偷襲,但對他而言,意義已經不大。
【各演員注意,第一條路線的出口已經關閉,距離第二條路線的出口開啟還剩下15分鍾,請抓緊時間!】
地獄電影的提示音在拿雲腦海中響起。同時,幽暗森林另一處,覆蓋於黃金瀑布上的血紅色漩渦,也正在緩緩縮小,直至完全消失,不過,黃金瀑布與詛咒娃娃依舊“守衛”著這片禁區。
新的時鍾出現在倒塌樹幹處,同樣的半透明球體,同樣從任何方向都能看清當前時間的指針,一輪時間過去,剩餘的演員已經減少大半,剩下的演員,可能連幾十人都湊不齊。
有了明確的目標,拿雲感覺輕鬆不少。
“走那邊,更快。這附近的樹洞,我記起了一些。”黃道右手指著右下方。
右下方有一處較為隱蔽的樹洞,拿雲之所以不選擇,一方麵是因為他沒發現,另一方麵則是他做不到。因為兩者之間的距離可能有將近30米,沒有方便的轉移手段,很難快速移動。當然,現在在黃道的幫助下,他也擁有了飛行的能力,雖然不夠得心應手,但比沒有強。
在黃道的指路之下,拿雲感覺自己仿佛拿到了一份精細的地圖,黃道的話聽起來也頗似導航的音調。
幾次輾轉後,拿雲感覺雙腿越發沉重,不再有健步如飛的感覺。生命力的流逝也會影響體力和身體狀態,他現在還能跑、還能跳,但是體力的衰減顯而易見。
“生命力還夠麽?”黃道問,“你的肩頭長出了綠苗,是不是夢中已經進入到下個階段?”
拿雲抽空看了一眼,生命力槽已經被吸空三分之一,隻剩下三分之二,原本綠色的生命力開始接近紅綠漸變色,再過同樣的時間,或者更短,將會完全轉變成紅色,而生命力槽上的藤蔓,也越發粗壯,上方還開出了七色的花朵,模樣與夢花相同。
他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可能……不夠。”
“星辰之戒裏麵還存有部分生命力,我可以轉移給你,但是轉化效率不高,恐怕維持不了多長時間,最多能夠拖延一段時間。另外,我必須留一部分用來破除虛數之鎧,而且,我一直使用的技能,能量來源也是星辰之戒裏麵的生命力,如果轉移給你,後麵可能沒辦法再用技能幫你。”黃道說完,拿雲手指上的星辰開始緩緩轉動,每轉動一點,拿雲的生命力就恢複一點,數量不多,也不能與被吸收的生命力持平,但是卻能夠減緩生命力下降的速度。
“謝謝,感覺好多了。”拿雲深呼吸了兩秒,繼續向前。
“我該說謝謝才對,沒有你,我的計劃也沒辦法執行。”黃道輕聲說。
“不用,你當初救了我的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管其他人怎麽看你,反正在我心裏,你還是和當初一樣,而且,你追求的東西,也是我覺得地獄電影內為數不多有意義的事情。”拿雲咳嗽兩聲,閉上雙眼,生命力的大量流逝讓他的身體變得異常虛弱。
“報恩嗎?”黃道看向遠方,略微出神,“其實,我救你——”
“——理由不重要。”拿雲沒有多說,而是加快腳步,“我也不在意,就像驚蟄他們一樣,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不會後悔。”
【各演員注意,距離第二條路線出口開啟還剩下5分鍾,請抓緊時間!】
地獄電影的提示再次響起,而且,相較於第一次而言,更加頻繁,在平淡無奇猶如機器人的合成音中,似乎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現的催促。幽暗森林作為交叉點,並沒有想象中安全。
……
同一時間,其他演員也正趕往出口位置。
錢倉一抬頭看著上方的時鍾,每一秒倒計時都讓他更緊張一分,未來的結果會如何,他並不清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即使避開告誡會能夠活下來,代價是可能再沒有機會實現目標。
“還有5分鍾。”千江月停下腳步,不再前進,“別走了,我記得剛才黃道追殺鷹眼就是從這個方向來的,不出意外,寓言他們可能也在這裏,還是先找到他們比較好,至於能不能利用第二個出口離開……既然黃道之前在這裏,那麽烏有十有八九也在。”
錢倉一看著千江月,不確定是自己之前的說法改變了千江月的想法,還是真的是因為擔心告誡會的人,所以千江月才沒有選擇直衝出口。有小鑽風在,完全可以利用鏡中世界前往出口,第二條路線的出口與第一條不同,至少現在還沒有看見和風沙區域相似的禁區,唯一的風險可能是從鏡中世界離開到進入血色漩渦的短短幾秒。
“一個人都沒看到。”小鑽風不停觀察周圍,“按理來說,這裏的演員應該要更多。”他微微皺眉,心中浮起不祥的預感。
“的確,太奇怪了。”皮影戲也有同樣的感覺。
錢倉一也有同樣的感覺,他繼續向前走,很快,一個不同尋常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人半跪在地,渾身長滿綠色藤蔓,藤蔓中的臉寫滿了痛苦與絕望。